只是这屋子与上次来已大不相同,上次来这里只有一张石桌,十分清冷,像个地窖。
这次却是可以称得上是屋子了,屋内四周墙上都挂上了长明灯,照的亮堂堂的。还添了一张榉木拔步床,一张花梨书案,案上摆了许多书本和笔墨纸砚。
月瑶向两扇屏风后走去,后面居然摆有梳妆台,台上摆着铜镜和妆奁,月瑶惊讶这沈怀慎竟然也如此爱美。才十来天时间,将这里装扮的如此温馨了。
“喵——”小猫的叫声传来,月瑶循声看去,也不知那小猫如何跳的到床上去的,月瑶从怀中掏出特意拿着诱猫的一瓶羊奶,小猫果然上当,向月瑶跑来。
抱着猫本该走了,也不知为何,月瑶鬼使神差地走到那书案前翻开了一本书。
月瑶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一本书,而是账本。月瑶顺着看下去,在那账本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义。
京城赵其光,熙宇二十三年四月初三,三十万两。
联想到之前那被杀之人说得借银,月瑶顿时明白,这是放贷本,沈怀慎他哪里来的这些账本,是他放的贷银吗?为什么?
月瑶心中疑问万千,也明白自己这是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一边惊恐一边又在心里骂沈怀慎,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放在这儿呢!
月瑶想赶紧把那账本合上放回原处,然后带着猫离开。
天不遂人愿,脖子里一滴血珠就那样滴在了账本上,立时无声的晕染开来,月瑶这下真慌了神,将那账本扔下就抱着猫往回跑。
一路飞奔回到入口处,月瑶用力推那入口,纹丝不动。又侧着身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推了几下,依旧纹丝不动。
月瑶不明这入口怎么会突然锁死,只好再回那处房内,看看另一边能不能出去。
结果另一边通道门扉紧闭,应是被从外锁住了,月瑶连门都打不开,更别说从通道出去了。
也顾不上许多,月瑶直接坐在了地上,来回奔波已经费了太多体力,若是出不去——
月瑶不敢多想,她被困在这里没人知道,又开始后悔起来把春芽支开,若是春芽知道这地宫的事,起码也有个营救的方向。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春芽尽快发现她失踪,跟太子上报,太子知道这地宫之事,可能会想到来这里救她。
至于沈怀慎——,也不知沈怀慎何时会来,若是他过个七八日才来,月瑶估计自己早已渴死在这里了。何况,月瑶现在看了那账本,知晓了他太多秘密,就算被他找到,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此处了。
到时候被他在这里杀了,再随便抛尸野外,她这一生也就算是交代了。和那个被沈怀慎在假山里杀死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思及此处,心中悲凉,已经失了八分希望,死也找个舒服的方式去死吧,月瑶躺在床上,怀中还抱着猫,可怜这小生命才活了月余,也要跟自己一起去了。
地宫内不见天日,月瑶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又饿又困,昏睡了过去。
——
春芽讨了伤药来,却怎么也在宫中寻不得月瑶,想到月瑶上次也是半夜偷偷溜出去,又怕月瑶是一时贪玩出去了。若是报给了太子和圣上,等找回来不免一顿责罚。
然而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月瑶回来,天已经快亮了,春芽踱着步在房内转来转去,终于还是向东宫去了。
太子听闻月瑶不见了,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召集了宫中侍卫去寻,太子也亲自到了夕瑶宫中来找,召集了夕瑶宫中的奴婢们来问,一个两个都答不上来。
太子这才知道平时月瑶宫中除了春芽根本不让人伺候,命人将那两个夕瑶宫内无所事事的太监拖下去杖毙。
仗棍划破空气呼啸着,打在人身上却没多大声音,那太监在院中叫的凄惨,太子却充耳不闻。
春芽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被太子一把揪住衣领拽到面前来,太子冲冠眦裂,恶声恶气的冲春芽道:“你也是个没用的,怎么顾看主子的,若是月瑶有事,我叫你赔命。”
说完又将春芽像扔一块碎布般丢到地上。
春芽不敢将面前这凶神恶煞之人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太子联想到一起。不敢说话,仍旧跪在地上,哭着连磕几个头。
一日一夜寻不见月瑶,太子眼下发青,皇后和圣上也都知晓了此事,派了更多人去搜寻仍无所得。皇后心疼太子,也来劝慰他休息片刻。
——
月瑶睡得迷糊,朦胧中感觉有人站在面前,想问是死神来带走她了吗,她这样走了的话会回到原来的生活吗?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将她搂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手扶着她颈后,一手提着水囊向她口中滴水,月瑶贪婪的去追逐那水囊,他却不让月瑶得逞,依旧将水囊提高些给她口中慢慢滴。
“别喝这么急,你脱水了不能一次喝太多。”月瑶听着这声音温润,睁不开眼看他,心里将他当成天神。
神明啊,是你来救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