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盯着他,两道血痕顺着眼角滑落,那场面看着无比瘆人。
“诶诶诶,你别哭啊。”江衍琛翻身坐起,“好了好了,这件事解决完我就帮你嘛,你有什么事情等我找到我的大徒弟,我们就去帮你解决,好不好?”
“啊……”小姑娘点了点头。
江衍琛叹了口气:“只是,你知道怎么通知我的徒弟们吗?我怕他是要急疯了。”
小姑娘歪着头看了他一会,突然“啊”了一声,指了指地下,站起来,跺跺脚,又怕江衍琛不懂,弯腰做了个拄拐杖的动作。
“诶?对了!找土地公啊!”他乐了,拍了一掌,夸道,“真聪明,看来你也是见过这些的哦?小姑娘不简单哦。”
江衍琛站起来跺了跺脚:“土地公公土地公公快出来!”顿了一会,丝毫没有动静。他抡起禅杖,“duang”的一声砸在地面上,“大胆土地,还不快出来!小心我让大圣端了你的老巢!”
一道白烟袅袅升起,不一会,一个身材矮小的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站在了他的面前,满脸的惊慌失措:“大圣饶命大圣饶命!”
抬头见只有江衍琛一人站在那里,立马长舒了一口气:“吓死小仙了,原来只有长老一个人。”
“恩……怎么,我叫你,你就不出来了?”江衍琛挑眉。
“哪里哪里。”土地公公讪笑道,“怎么只有长老一个人?大圣他们呢?”
“我正要找你呢。”江衍琛道,“我和他们失散了,走到了这里,但是没办法和他们联络,还请您带个口信,让他们过来找我。”
“……”土地公公抚了抚胡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知道的,如果话带不到,被大圣知道了,恐怕……”江衍琛斜睨着他。
“好好,小仙这就去办!”说着,白胡子老头一溜烟的就钻进了地下。
“解决了。”江衍琛盘腿坐了下来,唤道,“小姑娘,出来吧。”
这个女鬼很是懂事,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危险,又晓得谁不会为难自己。比如孙悟空出现时,她就很自然的把自己藏了起来,土地公虽然官小,但好歹是个仙儿,也知道避讳的闪开。独独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她,就一直缠着自己。
“好了,我们来解决你的问题吧。”他捧着下巴,看着这个小姑娘,“你不能说话,是谁那么残忍割去了你的舌头?我要怎么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小姑娘急的啊啊直叫,显然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能说话,江衍琛不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要不这样吧。”江衍琛想了想,“虽然有些冒险,不过算了算时间,那会悟空他们应该也到了。”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看着血珠渗出,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点在了小姑娘的额头上。
以血为媒,心意共同。
这是非常冒险的做法,通常用这种方法,可以瞬间激发鬼怪的煞气,而将做法之人卷进他们的怨念之中,故而称之为“共同”。而怨念中藏着的回忆,就是阴魂不散的症结所在。
但是做法之人一旦被卷入其中,只要心智不坚,即可就会被吞噬,成为厉鬼的附属品,再回不来。因此十分危险。
江衍琛倒是无所谓,他在这个世界也算经历了各种事情,最习惯的就是将自己置身事外,倒不怕什么心性不坚,左右不一会孙悟空应该就要赶到了。
故而略加思索就选择了这个方法。血液渗入小姑娘的额头上后,一股阴冷之气顺着他的手臂霎时席卷了上来。江衍琛觉得浑身血液都要随之凝固,忍不住哆嗦,唇齿相碰,发出咯咯的声音。
进而觉得身体一轻,视线天旋地转起来。
“快起来,你这贱皮子!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不干正事,还睡!这都什么时间点了还睡!”一阵剧痛袭来,江衍琛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口,天才刚蒙蒙亮。
“做什么痴痴傻傻?还不快起来干活!”江衍琛道什么打在身上那么疼,原来是鞭子。再抬头看看这房间,处处堆的是干草或者柴火,竟是连个正经的床都没有,这原身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自己还未反映过来,这身体变站了起来。也是了,他所经历的,都是以小姑娘的视角,已经发生的,不能改变的事情。
挑着两个空桶走向外面,小姑娘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挑水,供全家人使用。她叫阿赭,父亲早亡,剩下一个母亲,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咦,怪胎又出来了……”
“天生克父,还长得一副妖怪的样子,咱们快离的她远远的,小心染了晦气……”
“可不是吗……”
阿赭捂着脸,挑着桶向河边走去。她似乎有些习惯了这样的闲言碎语,并不是很难过。坐在河边细细梳洗了一番,江衍琛透过她的视角看见了一张略显清秀的脸,这时的阿赭还有舌头,会说话,但她脸色是不正常的白,眉毛和头发具是雪白雪白。
难怪这般说她,江衍琛咋舌,在穷乡僻壤若是和别人都一丁点的不同怕是都会被排斥至死。
阿赭用河水将头发梳顺,细细的理开给自己梳了两个小辫子。看着水中的容貌,她突然气恼的砸在水面上,水纹凌乱,模糊了她的身影。
装满水后,她扛起两个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她才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些吃不住这样的重量。
按照往常,打完水后,她要开始准备一家的早饭,开始洗昨日换下来的衣物……忙不完的活等着她去做。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挂在东边,散发着弱弱光芒的太阳,觉得寂静的可怕。平日里到河边捣衣的妇女们也都没有来。
这里是一个沙漠中的边陲小国。没有国王,没有丞相,只因为,这是一个宗/教小国。这里最高的统治者,是他们的大祭司。他们既不信佛教也不信道教,因着宗/教的原因,十分闭锁,自给自足,几乎和外界没有联系。
但是今天城门开了,来了一伙从未见过的人。
他们顶着光头,披着袈裟,踏进城中,与此同时,城中百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阿赭从河边回到城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广场之上。脸上带着惊恐,有的甚至哭了出来。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嘲笑他们身边的这个异类。
阿赭放下水桶,好奇的凑上前去,却看见,大祭司的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面目狰狞,死相极其恐怖。
这对于一个这样的小国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而那伙光头,则站在他们的面前缓缓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