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一脸吃了沙子一样的表情!
他嬉皮笑脸地缠着萧腾要听,到底被萧腾一脚给踹出了帐篷。
云暮雪不在他跟前,他野得连萧朔都怕。
萧朔捂着屁股恨恨地从帐篷里跑出去,尚自不解气地跳脚大喊,“阿腾,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家伙,等我找王嫂去,让她来管管你这头野驴!”
萧腾不理会他,只嘴角含笑,躺在了那张简易的床板上,头枕在了双臂上,默默思量着眼下的困难。
翌日一大早,云暮雪就睁开了眼睛。
虽然是盛夏的天儿,但这西陲的边关,夜里竟然冷得要命。幸亏她们的营帐里有好多被子,一夜之间,她和几个丫头挤在一起,倒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只是坐起身来,她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耳听得外头哗啦啦的风声,再看一眼帐篷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她不由担心起来,生怕这风会把帐篷给刮跑了。
以前,常听人说新疆地区的天气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如今,她算是信服了。
这个地方,虽然不一定就是前世的新疆地区,但是地貌气候跟新疆还真的有些相似。
昨儿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午后。那时候,艳阳高照,天儿热得要命。到了晚上,她和萧腾坐在篝火旁吃烤羊肉,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谁知睡了一夜起来,天儿就全变了。
见几个丫头还沉沉地睡着,云暮雪索性趿拉鞋下了地,挑开帐篷门帘往外一看,顿时吓得猛往后缩脖子。
妈呀,这漫天飞舞的可都是黄沙啊。遮天盖天,一眼望不到头,那风大的分分钟能把人给吹跑了。
原来,所谓的边关,就是这样的啊。
看来,驻守边关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想想未来她要和萧腾在这儿常住,云暮雪心里有些踌躇:这样黄沙漫天的日子,过一年还行,但过一辈子,未免太难熬了。
她得想想怎么改善这儿的风沙才行。
只要没有战事,值树种林也许能做得到。
此时,紫玉也醒了,一见云暮雪正站在帐篷门口,她气得就去戳碧如和春红,“你们两个死蹄子,还在挺尸呢。小姐都醒了……”
碧如和春红两个人一个激灵都醒来了,看到云暮雪正站在门口,两个丫头连忙爬起来,不解地问,“小姐,您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们?”
云暮雪早就听见紫玉的话了,见这两个丫头还懵懵懂懂地,就笑道,“左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们多睡儿也好!”
两个丫头哪里好意思再睡,穿戴好了之后,赶紧出去打水。
可是云暮雪等了半日,却见两个丫头端着一个木盆,那木盆里只有半盆的水,还是浑浊不堪的泥沙水。
这样的水,漫说是洗漱了,就是看着都觉得有些脏兮兮的。
“小姐,外头的士兵大哥说,先让我们洗着,说是等一阵子水澄净了,再给我们送一些来。”碧如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云暮雪生气。
云暮雪低头看了那水一会儿,顿时就没了想洗的心情了。
怪不得昨儿晚上萧腾说这地方缺水呢,弄了半日,缺水都缺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那她昨日一来,就看到自己营帐里满满一大浴桶的水,那是怎么弄来的?难道是澄净了很长时间的吗?
忽然之间,她有种罪恶感。
她竟然拿着那么金贵的水来洗澡!
碧如和春红见云暮雪面上神情变幻莫测,不禁有些忐忑:这个地方风沙这么大,还没有充足的水源,小姐那么娇弱的人儿,怎么能过得下去?
腾王殿下竟然让小姐跟着他到这样鸟不生蛋的地方!
这要是换作芷莲郡主,估计八抬大轿都抬不来吧?
两个丫头看着云暮雪只管低了头在那儿思量,不觉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紫玉行走不便,坐在那儿看着这三个人,也是不敢说话。
良久,云暮雪方才抬头问碧如和春红,“外头的将士们是怎么让水变澄净的?”
要是没有什么科学的法子,一等就是半天,这行军打仗的,哪里等得急?
春红嘴快,忙把自己见到的告诉云暮雪,“小姐,奴婢见他们弄了几个大岗,把水从泥沟里刮出来,就放那儿等着。”
原来这样啊。
云暮雪了然地站起身来,脸颊上漾起了甜甜的笑,“走,咱们到外头看看去。”
外头漫天黄沙,这个时候到外头看看?看什么?
碧如和春红满脸不解,云暮雪却不理会这两个丫头的表情,只管自己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包头巾来,把脸包上,只露了一双清丽的眸子出来。
碧如和春红两个赶紧模仿着,主仆三个走了出去,迎着那漫天的黄沙和干燥的空气,走向了昨晚上篝火烤羊肉的地方。
那里,灰烬已经被风给刮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些还未烧尽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