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事儿压根儿就轮不到云暮雪来操心。
端木良从船舱里抱出一捆柴禾,架起铁架来,生起了火。
接着,他拿出一把匕首来,就着河水把鱼清洗干净,架在架子上烤。
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熟练,看上去就跟天天做一样,让云暮雪由不得就狐疑起来。
这么一个武林世家的子弟,也会做这样的粗活儿?
还是这个少年,经历了别人没法经历的东西?
她虽然纳闷,却不想去问个明白!
不管如何,她不想和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年郎有什么交集!
端木良熟练地翻着鱼,撒着盐巴,不多会儿,那鱼就发出幽幽的香气来。
这古代,什么东西都是纯天然的,这鱼又是刚从河里捕上来的,新鲜得很,不过是撒点儿盐巴,那香气就让已经饥肠辘辘的云暮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一阵骨碌碌响,在这寂静的黄昏中,格外地响亮。
虽然对端木良没什么感觉,但当着这么一个少年,云暮雪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
她赧然地抬起头看了端木良一眼,正好对上端木良一双了然的眸子。
她讪讪地笑了,端木良跟着勾了勾唇,两手一翻,递过一串烤好的鱼。
云暮雪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就咬了一口。
鲜香满嘴,果真好吃!
她也顾不得矜持,大口吃起来。更是不管里头的小刺,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啃。
端木良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的,他还从未见过一个姑娘吃相——如此地不雅!
但不知为何,虽然云暮雪这副样子不像是个大家闺秀,但端木良却偏偏觉得她的吃相洒脱极了。就像他们男人一样,饿极了,哪里管什么文雅秀气,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好!
端木良眼睁睁地看着云暮雪不过是一瞬间就啃掉了那条鱼,他还没顾得上提醒云暮雪留意鱼刺,那条鱼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鱼骨了。
端木良心里波涛汹涌起来,却还是把手中的另一串鱼递了过去,生怕云暮雪又像方才那样来不及,他顺带着把里头的小刺都给剔了出来。
先前已经吃下去一条了,第二条云暮雪的吃相就秀气了许多,小口小口地品尝着,吃到高兴处,不忘了夸端木良一句,“没想到你一个世家子弟,烤鱼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简直可以媲美她的烧烤手艺了。
端木良被心上人这么一夸,那张俊脸立马就红了!
看得云暮雪暗暗咋舌,老天,这少年到底有多纯情,不过是夸了他一句,他就这样了!
想归想,她可不想去探究这个家伙。
吃完了第二条鱼的云暮雪,才摸着半饱的肚子,兴致盎然地欣赏起端木良烤鱼的手艺来。
那双修长的手白如玉软如绵,灵动得不像是男人的手。
只是在他转过手心的时候,云暮雪才发觉,他的指腹上满是薄茧,显然,这是他平日里练功所致。
似乎是察觉到云暮雪一直在盯着他看,端木良忽然偏过头来,冲云暮雪笑了笑。
那一笑风,仿佛春花灿烂,瞬间晃晕了云暮雪的眼。
比起萧腾来,这个少年更纯真一些,那笑容,也更加璀璨。
不过,她清楚地知道,她对这个少年,仅仅是有些好感罢了。
这好感,绝不是男女之情。
端木良此时心情大好,难得云暮雪能盯他这么久,被心上人看的感觉着实让他神采飞扬起来,也让他冲动之下,情不自禁地就问出来,“云小姐,我好看吗?”
呃?
这话怎么听着有股调戏的意思?
就像是情侣之间的戏谑?
云暮雪赶紧正色地转移了话题,“好看又如何?又不是我的菜!我看你,是在想你怎么不饿?”
本来还满腔兴奋的端木良,被云暮雪这话给打击地顿时就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云暮雪有些于心不忍,但这感情来不得半分勉强,她也不能让端木良有任何的幻想。
为了让他死心,云暮雪开始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打击他了。
与此同时,她也焦躁地盼着萧腾赶紧来解救她。
这要是越走越远,她可怎么逃脱这变态少年的魔爪啊!
三河镇岸边,一身白衣黑氅的萧腾,端坐在雪白的战马上,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攥紧了拳头。
归隐来报,端木良已经挟制云暮雪上了船,萧腾命他立即去征用官船。
归隐应命去了,不多时,就找到了一艘双桅的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