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瘦高个虽然久闻萧腾的威名,但还未真正见识过萧腾,只得小心翼翼地赔笑,“殿下,殿下,请您高抬贵手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滚!”不等他啰嗦完,萧腾一把把他给甩开,拉过云暮雪的手,轻轻道了一声,“我们走!”
云暮雪抱紧了手中的那个小瓷罐子,跟萧腾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迈步往后院里走去了。
瘦高个黑衣人忙在前头小跑着,乖乖带路去了。
萧腾一行人来到了芷莲郡主所居住的后院,就见大门敞开,一眼可以看过去,芷莲郡主正坐在门口的廊下,面前放一张乌木小几,悠闲地喝着茶。
见萧腾杀气腾腾地进来,芷莲郡主瞥一眼萧腾,慢悠悠地起身,含笑望过来。
却一眼就看见了萧腾那只修长如玉的大手正握着一个瘦小人儿的手。
那个瘦小的人儿,一身的士兵服侍,小脸儿蜡黄蜡黄的,身量纤细瘦弱,不过到萧腾的肩膀。
只是细细看去,芷莲郡主还是能认出,这正是易了容的云暮雪。
今儿,云暮雪并没有过多修饰,只把自己的脸涂得黄了些,看上去像个病夫。
她这副装扮,不过是为了出来方便些,并没有想瞒过芷莲郡主,反正,芷莲郡主的目的是她,早来晚来还不都一样!
芷莲郡主看见萧腾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握着云暮雪的手,她的眸子都要喷出火来。
她才是他的王妃,才是那个圣旨御赐明媒正娶的人好不好?
凭什么他牵着这个贱人的手?
这一幕,太刺眼了。
这简直在芷莲郡主的心上捅了一刀。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盼望着自己也有这一天。
俊美无俦的萧腾,也能牵着她的手,在花园子里漫步,说着低低的情话……
可是,这一辈子,她怕是都不能实现这个美梦了。
如今,萧腾牵着云暮雪的手,就这样俏生生地立在她跟前,这让她情何以堪?
云暮雪乍一听到她的话,心尖儿还颤了颤。
说到底,她和萧腾才是真正的一对儿,可眼下,她却觉得自己成了那个插足人家婚姻的小三儿了。
她在芷莲郡主刀子般的目光中,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了。她想缩回自己的手,想躲在众人的身后。
可是,萧腾却偏偏不松手,任凭芷莲郡主那毒蛇一样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逡巡。
云暮雪挣了半天也没挣脱开,她方要气愤地质问萧腾,却对上萧腾一双特别真诚的眸子。
“雪儿,看着我,别怕!”
云暮雪就那么看着他的眸子,一直看着,心里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芷莲郡主自诩自己是明媒正娶的腾王妃,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她和萧腾不也是圣旨赐婚?
她在他身子残疾、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选择了他,而芷莲郡主呢?
这个时候,却来跟她装什么正室的范儿,是不是晚了?
云暮雪挺了挺胸膛,不再挣扎,静静地站在萧腾身边,手由着他握在手心里,面色平静无波。
芷莲郡主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忍着满心的嫉妒,冷哼一声,“哟,这不是腾王殿下吗?来了也不说一声儿?这旁边的这位谁啊?本郡主的夫君,何时喜欢上男人了?”
她装作不认识云暮雪,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甘,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萧腾。
她想从萧腾的眼中看到一丝愧疚,看到一丝退缩。毕竟,在她面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牵着云暮雪的手的人是他。
她是正室,他怎么能这么做?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萧腾并没有愧疚,并没有退缩,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丝睥睨,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芷莲郡主看得没错,此刻的萧腾,确实把她当成了仇人。
她乃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当年端给凯旋而归的腾王殿下一碗莲子羹,腾王殿下喝过之后,不知不觉就有些困意,歇在了宫中的偏殿里。
后来,偏殿起了大火,腾王殿下被人给救出来的时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已经被烧伤,两腿也残废了,三千黑丝更是变成了一头银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从此,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腾王殿下只能闭门不出,终日戴着冷冰冰的面具,成了人人惧怕的怪物,就连京中人吓唬小儿时,也以腾王殿下为例。
腾王殿下能止小儿啼哭,这可不是假的。
可是芷莲郡主却一直在那儿假惺惺地不嫁人,京中人传言,说是芷莲郡主对腾王殿下情深意重,为他守身如玉。
可只有萧腾知道,芷莲郡主从未真心爱过自己。说起来,她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和他当年相媲美的男人罢了。只可惜,这世上也许找不到第二个能比得过当年的萧腾的男人。
在他最为落魄最为不堪的时候,是他的雪儿一直陪伴着他,替他医治,甚至不顾他的名声,要嫁给他。
这一切,芷莲郡主怎么可能做到?
如今,她却在他面前摆什么圣旨赐婚的架子,以为他稀罕吗?
听见芷莲郡主那尖细的声音喊着他为“夫君”,萧腾只觉得一阵恶心。
就凭她,也有资格喊他“夫君”?
看着一副妒火冲天的芷莲郡主,萧腾不介意再多刺她几句,就见他唇角微扬,冷声道,“芷莲郡主似乎喊错了人了,本王,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