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兵丁本不想理会小头目那些兵丁,可谁知那些兵丁竟然出奇地一致,排好队拢着手作喇叭状,对着城门高喊,“再不给东西,俺们就四散离开了,到时候把城隍庙打开,让那些染了时疫的病人逃命去了。”
喊完了话,小头目紧张地盯着城门楼子。
就见先前不露头的守城兵丁刷地露出了头,语气也是出奇地好,“诸位兄弟,都是一家人,别生气,别生气啊。我们已经给衙门传话了,他们正在预备,稍等片刻,稍等片刻啊。”
小头目紧攥着的手不由松开了,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就对着云暮雪的肩膀拍去,“兄弟,还是你小子厉害!”
这一拍,没想到云暮雪噔噔噔地就退后了几步,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头目和那些兵丁都哈哈大笑起来,“哎呀我说兄弟,你这小身子骨儿也太弱不禁风了吧?连我一巴掌都禁不起!你可得好好补一补了,不然,将来娶了媳妇,人家可是要跑喽。”
男人们说话本就粗犷,更何况是一群兵丁。
云暮雪无法和这些人计较,只能呲牙咧嘴地苦笑着,心道,她要是能娶媳妇,这天下就得倒过来了。
过不多时,城门上又有人喊话了,“兄弟们,东西都备好了,只是没人敢送过去,上头又不让你们进城,怎么办?”
纱布、石灰、香醋、各色药材,整整备了两大车,没人送还真是个麻烦。
小头目又把眼瞄着云暮雪,等着她出谋划策。
云暮雪搓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要是让守城的兵丁把东西吊下来,风险很大。到时候万一这儿的兵丁去搬,被守城的给射杀了怎么办?
可要是不去搬,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她陷入沉思中,不敢拿这些人的性命冒险。
正苦思冥想着,忽见城门楼子上一阵嘈杂,守城的兵丁急慌慌地下去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一刻之后,城门竟然打开了,很快就从里头出来一队人马,护卫着两辆大车。
云暮雪和这群兵丁都惊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方才不说了,没人敢出来?
怎么这会子又大张旗鼓地出来送东西来了?
这群人莫非不怕死不成?
这群人出了城之后,身后那两扇沉重的铁门就缓缓地关上了。
天色已黑,远远地也看不清,云暮雪这些人只能站在那儿等着。
待到车队近前,云暮雪方看清打头的是一辆黑漆平头马车,车辕上坐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德成,火把灯笼的映照中,德成那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胖脸上漾着一丝微笑。
“云姑娘,主子也来了。”
到了跟前,德成麻溜地从车辕上跳下来,走到云暮雪面前,眉看眼笑地说道。
萧腾来了?
是他自己要来送东西的?
云暮雪眼眶湿润了,手也在发颤,这人,为何非要来这儿?不怕染上时疫吗?
马车帘子被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挑开,萧腾戴着银色面具的那张脸露了出来,见云暮雪站在跟前,那性感的薄唇勾起一弯迷人的笑。
“你……不是一个时辰后才能醒吗?”云暮雪讷讷地问道,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迷药那么猛,他此刻怎么好端端地坐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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