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先生在民国元年发表过《社会主义派别及其批评》,说的就是这个人和他的理论,”婉贤道,“你不信我,总要信孙先生。”
徐适年又翻了一页,迟疑道:“我可以自己去找。”
婉贤横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能否大方一点?曾经也是做过改朝换代大事的人,怎么能被区区男女情事束住手脚?”
徐适年苦笑:“不,是因为我马上要走了,恐怕看它不完。”
“那就等你下次赴京再来还我,”婉贤看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想这一天应当是不远了。”
徐适年在九月结束了教育部高等教育司的工作,南下抵达《申报》总部,走的时候满腹怅然,为自己未酬的壮志,也为其余一些他不愿多想的情愫。谢诚去北京火车站送他,对他这个决定不支持也不反对,只道:“当初未能探好这里的工作就贸然将先生请来,真是浪费了先生的宝贵时光,我真是无地自容。”
徐适年同他客气:“从言这么说,才真叫我无地自容。我在这半年,倒也称不上是浪费时间,所学所知的东西还是许多的。”
谢诚道:“先生不怪我就好。”
徐适年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至于欠谢家的那七千两银子,我南下之后,还是会按月将薪水汇给你,你千万记得查收。”
谢诚神色一黯:“这便是我对不住先生的第二桩事了。”
徐适年在他肩上拍了拍:“是我们一起对不起谢家,多说无益,先将钱还了吧。”
检票处排起长队,工作人员拿着喇叭通知即将开始检票,徐适年扭头看了一眼,脸上现出犹疑的神色,斟酌片刻,还是道:“三小姐在京中……还劳你多多照顾。”
谢诚笑道:“三小姐运气好,聘你做了两年家庭教师,倒拴你一辈子为她操心了。”
徐适年道:“她与我有救命之恩。”
谢诚点了点头:“我记得,你放心,从此三小姐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他后退一步,向他弓腰:“存之,保重。”
徐适年带着遗憾南下,但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方抵达报社未过两日,开始准备进入工作的时候,报社给他安排的职位竟然是——驻京记者。
徐适年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他同婉贤最后一次见面,告别时她那意味深长地一句“我想这一天应当是不远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深意——他是曾经供职于中央部门的职员,虽说职阶不高不低,但起码也累积了一些人脉,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去做这个驻京记者呢?想要拿到京城政局里的一些内幕消息,再没人比他更容易打入政局内部了吧。
徐适年买了返京的票,在上海火车站检票口垂眸看着,不由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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