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没办法陪您了,”吴心绎也不赶她,只起身道:“我得上内苑了,那您就先等着?”
明太太骑虎难下,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吴心绎出了三堂便上内苑去见秦夫人,后者听了她的转述,哼地冷笑一声:“她既然要耗,就叫她在那耗着吧。”
她叮嘱了丫头在茶水和吃食上不可慢待她,旁的便不再多管了。谢怀安今日上七府去了,顺道还要再去纱厂和西药房看上一遭,就算没旁的事绊脚,也赶不上府里的晚膳时间。
明太太就在三堂枯坐着干等,丫头们果然没在茶水和吃食上难为她,却也再没人进来招呼她,谢家外宅不会客的时候本就冷清,到了傍晚竟然显出几分阴森来,她有些坐不住,起来在堂里走了好几遭,直到天色擦黑,外堂才起了喧哗。
她猜想着一定是谢怀安回来了,急忙往外跑,果然看到谢怀安行色匆匆地进来,脸上表情凝重,似乎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明太太没空关心这个,她在三堂门口喊了一声,谢怀安没有搭理她,她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拽住了谢怀安的袖子,脸上还努力挤着笑:“安大爷……”
“三太太来了,”谢怀安向明太太点头致礼:“不赶巧,府上出了急事,今日恐怕抽不出时间来招待您,还请三太太先回去,咱们改日再谈。”
明太太依旧牢牢拽着谢怀安的袖子:“大爷这是说哪里话,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府上看看,给老爷和太太请个安。”
“谢三太太的安,”谢怀安皱起眉,想将自己的袖子收回来:“您请先回吧。”
他说着,跟左右使了个眼色,大步走进内苑去,跟在他身后的丫头婆子便上来拦住明太太,请她回府,明太太被一群人拦腰拦腿地抱住,心里着急,便大声斥了一句:“没规矩!这老宅内苑我如今进不得了?”
有个婆子陪着笑答应她:“实在是院子里出了点事,今天大爷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时间见您了,他恐怕要连夜赶到沪上去,请三太太先回吧。”
明太太气哼哼地收了手,随口问了一句:“上海出什么事了,要半夜赶过去,难不成上海比他兄弟的命还要紧不成?”
这婆子笑道:“瞧三太太这话,我们大爷的兄弟昌二爷不是好好地在府里呢吗?各人的兄弟自有各人操心,我们大爷还有更要紧的呢。”
明太太陪了一下午笑脸,最后换来个这么结果,攒了一肚子气,忿忿回去三堂取了斗篷来准备回家,将将走到二堂口的时候,身后谢道中夫妇便急匆匆地跟出来了,两人都难得露出焦急的神色,谢道中边走边叮嘱着秦夫人些什么话,瞧她打扮,似乎也要出远门。
三太太好奇心顿起,急殷殷地从后面赶上去,听见丫头一两句窃窃私语:“大小姐养的这么精细,怎么还能生下死胎来?”
她心里轰隆一声,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老宅的报应,但她压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挤出一脸惶急,凑上前去,连今日的来意都顾不上了,一心装模作样地打听:“太太,家里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或者我现在打发人去叫七府的人?”
秦夫人看到她,眼神和表情都已经冷下来:“明太太请回吧。”
她尤不死心,还要往跟前凑:“太太不必拿我当外人,尽管支使就是,大小姐的事也是三府的事。”
秦夫人尚未接话,谢怀安便已经重重哼了一声:“三太太既然跑了这么一趟,那我也不能让您空手回去,三府的宅子要卖,我一定牵头剩下六个府,让您一笔把怀骋的债的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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