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涵道长站在门口,人都懵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问大寒道:“我知道无尘师伯的离开,对帝夫人和帝老爷而言,很难以接受。”
“可现在,事情的确紧急,若非不得已,我肯定不会前来打扰。”
大寒更是为难了:“道长,绝对不是我为难,老爷和夫人的吩咐,我实在不敢违背。”
“是啊。”灵果儿咬着从案台上顺走的梨,帮腔道:“小晚晚他们说了,在他们出来之前,谁也不准去打扰!”
菩涵道长着急之余,也没别的办法。
大寒瞧着他脸色的确不好,低声道:“道长,敢问是什么事情,或许我能转达。”
“至少,爷和夫人需要用膳,这个机会我能见到他们。”
菩涵道长想了想,叹道:“也好,你跟着他们许久,也该知道所有的事。”
“是这样,有人上山求救,说在距离北山观不远处,发现了大量的蛇身,无一例外,断裂成好几段。”
“蛇尸堆积成山,蛇血汇集成溪流,流出去很远,更奇怪的是碰到蛇血和蛇段的人,包括畜生,全部死了!”
“北山观从未瞧见过这种场景,想问下你们上山时,可遇到了?”
“这……”大寒一顿,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灵果儿却是清了清嗓子,用他稚嫩的声音,说着老成的话:“就是我们遇到的。”
“蛇也是我们杀的,那些蛇很古怪,我们着急上山,便没有处理。”
“是。”大寒担心灵果儿说出不该说的话,赶紧接过话茬,道:“道长刚才说,碰到蛇身和蛇血的人,都死了?”
“对。”菩涵道长沉沉点头:“不光是人和畜生,草木也是如此。”
“蛇血碰到的花花草草,包括参天大树,全部枯死了!”
“而我亲自带人去看了,并无邪祟作乱的痕迹,也没有阴鬼气息。”
大寒吓了一跳,下意识朝灵果儿看去。
灵果儿耸了耸肩——他只杀了蛇,并没有做别的,肯定是蛇血有毒!
“那……”菩涵道长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语,又道:“既是你们遇到的蛇群,可知晓蛇是从哪儿来的?”
“山谷。”大寒叹了一声,道:“夫人之前跟道长提起过,山上路过的位置横穿过去不远,有很大一块开满靛蓝花的山谷。”
“我们在山谷看了一遍,出来时,身后忽然追来打量蛇群,那些蛇很是怪异,若不是我们有……”
大寒说到这,戛然而止。
他差点就把灵果儿卖了!
菩涵道长从他的欲言又止中察觉不对,尤其是想起那些蛇段。
蛇段断裂的痕迹十分整齐,且十分均匀。
那么多蛇一拥而上,光凭人力抵挡,刀剑划过绝对不可能均匀如斯。
菩涵道长神色暗了暗:“你们是如何解决那些蛇的?”
“爷武功高强。”大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爷师从名匠,曾以一人之力,挡住大几百个死士!”
“若不是我们有爷的保护,只怕已经被蛇群吞噬了。”
菩涵道长眯了眯眼。
他并不知道常景棣是赫赫有名的镇北王,从大寒这等描述来看,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商人哪里有这般本事。
但,菩涵道长转念想到无尘师伯。
师伯把可号令北山观和南山寺的宝物,都交给了帝夫人,想来他们来头不小。
至少,不可能是坏人。
想到这,菩涵道长收回心思,道:“既是如此,你们的确受惊了,不过这蛇尸和蛇血带着剧毒,触之即死。”
“我们北山观能解决邪祟和阴鬼,却对这种事束手无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大寒一顿,旋即道:“要不,我先去请示爷和王妃?”
“也好。”菩涵道长现在没别的办法,催促道:“那麻烦你快一点,我暂时派人看着上山的路。”
“总不好一直叫人守着,天气渐热,不出一日,蛇群肯定会腐烂发臭引来苍蝇。”
“若苍蝇将蛇群上的毒传出去,那可就彻底完了!”
不等大寒回话,菩涵道长忧心忡忡,继续道:“不仅是道路问题,上山的客人是隔壁镇上的章员外。”
“章员外家的独子发了怪病,奄奄一息耽搁不得,我叫人下山请大夫了,但路上横着这么多蛇尸,恐怕不好顺利上山。”
“耽搁下去,那孩子吊着的一口气撑不住多久!”
大寒凝神,点头道:“道长放心,我肯定尽快请爷和夫人拿主意。”
菩涵道长还需要去看章员外的孩子,无法在这等待,只能交代道:“若是夫人和老爷有主意了,还请你过去告诉我一声。”
等菩涵道长离开,大寒点了点腮帮子鼓鼓的灵果儿:“你可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灵果儿含糊的点头。
大寒无奈道:“小少爷,那麻烦你进去告诉爷和夫人,看如何处置蛇尸?”
灵果儿正愁找不到机会回玉姮宫,眼前一亮,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大寒瞧着他进了偏殿,无奈的摇了摇头。
灵果儿路过案台前,还不忘顺走其他两个贡品梨……
偏殿的门再度合上,灵果儿顺利回到了玉姮宗。
云晚意将心经读了又读,还是无法解开其中关窍。
所有的文字她能看懂,却不懂如何运用。
灵果儿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她紧锁的眉头:“小晚晚,你还是没悟出来吗?”
“没有。”云晚意将心经放在一旁,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你怎么来了?”
“这个给你。”灵果儿递给她一个梨,旋即:“我是受人之托,前来问你们事情的。”
“什么事?”云晚意接过梨咬了一口,甜腻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不少。
灵果儿一五一十,学着菩涵道长和大寒的语气,将对话一字不漏的学了出来。
学完,他吐着舌头,道:“就这样啊,我就来找你了。”
“蛇尸和蛇血有如此剧毒?”云晚意听完,神色凝重,道:“菩涵道长都没法解决?”
灵果儿嗯了一声:“听菩涵道长那意思,蛇尸和蛇血上并无邪祟,也没他们北山观能解决的地方。”
“更像是蛇身自带的剧毒,北山观的人又不会解毒,所以才来问咱们。”
云晚意只清楚蛇群来头古怪,她从未见过,连蛇的品种都分不出。
不过,既是剧毒,也只能她出去瞧瞧了。
灵果儿瞧着她打算往外走,疑惑道:“你去哪儿?”
“当然是出去啊。”云晚意侧头看着他,道:“你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
“这里我都呆了千年了!”灵果儿不想留下,小跑几步,上前牵着她的手,道:“当然要跟你一起!”
“好。”云晚意顺势拉着他肉嘟嘟的小手,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你切莫表现出你的灵力。”
“嗯。”灵果儿郑重其事的点头,旋即疑惑道:“那他呢,你不带他出去?”
他,当然是常景棣啦!
云晚意犹豫着,摇头道:“既是要静坐参破心经,没人打扰最好,就让他留下吧。”
再说,关于剧毒蛇群,常景棣出去也帮不到什么。
灵果儿若有所思,将手中剩下的梨搁在石桌上,跟着云晚意离开了。
在灵果儿进玉姮宗后,菩涵道长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比上次还要着急。
因为,下山请大夫的人还没回来,而章员外的独子正翻着白眼惊厥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