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的事,常景棣还真记不清了。
他回想了一番,道:“似乎有这回事,谷雨,你进来。”
谷雨进来后,常景棣仔细询问了一番。
按照谷雨的说法,柏顺的事真的发生过。
五年前,常景棣在西南打了胜仗回上城,经晖州回来,恰好遇上山匪抢夺晖州底下的一个小庄子。
常景棣见不得无辜百姓被欺负,听说山匪人不算太多,叫谷雨和惊蛰带了几队人马,和他联合起来包抄。
最后百十个山匪尽数落网,被山匪抢夺的财务,也一一还给了无辜之人。
甚至,常景棣还自掏腰包,拿出他自己的银子,交给村民重建家园。
其中,便有柏顺。
不过那时候的柏顺,只是个赶考借宿在庄子上的普通人。
混在感谢镇北王的百姓中,他长什么样,常景棣压根没留意。
谷雨说完,十分感慨:“爷神机妙算,趁着天黑攻打匪徒寨子,我们兄弟愣是一个不少。”
“被山匪抢走做质子的村民也全安然无恙,我们的大部队离开那日,村民自发来送,火把一簇簇,亮过白日。”
“等到村口,村民们跪成一片,齐声相送呢!”
常景棣咳了一声:“得了,没你说的那么壮观。”
“本来就是。”谷雨嘟囔着,道:“柏顺大人就是那里头的人,您贵为镇北王,他无法接近。”
“没想到到了这白云镇,竟还有这机遇,叫他给认出来了。”
云晚意听完了整场故事,只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林家审问那日,柏顺刚来白云镇。”
“此前,他不知道帝老爷的身份,也不知容颜,隔了两日忽然上门,有些蹊跷。”
“这个,属下能猜到一二。”大寒从门外进来,接过话道:“此前咱们知晓新上任的县丞必经那条道。”
“所以证人咱们也都设计弄去了那边,叫柏大人整好碰上,那柏大人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一桩碰巧事,不可能事事碰巧,遇上咱们准备的证人后,柏大人又仔细查过林家,顺势查了咱们帝宅。”
“他命人要过老爷和夫人的画像,又打听了很多事,包括未开业的铺子那边。”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他才有所猜测,带了礼物找上门,看到老爷后更能确定您的身份。”
“咦?”谷雨听完,大惊道:“大寒,你什么时候边变的这么聪明,长脑子了?”
“别埋汰我。”大寒瞪了谷雨一眼:“跟了爷和夫人许久,总该知晓爷和夫人想要什么。”
“那日后,我派人留心着柏大人和郑大人的行踪,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刚才柏大人来之前,底下的人才上来汇报,属下没找到机会跟爷和夫人说。”
“你当真是聪明了。”云晚意笑了笑,道:“这倒也能解释其中蹊跷。”
“只是,被认出来不算好事,此人还是白云镇新上任的县丞。”
“他既是认识你我,便不敢将事情透出去。”常景棣给云晚意倒了一杯茶,安抚道。
“咱们只是伤人帝老爷和帝夫人,与上城镇北王,镇北王妃毫无干系!”
云晚意接过茶水,并未着急喝。
她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摇头道:“按照大寒所言,柏顺暗查了几日,这才来我们。”
“他必然也查到了我们二人离开上城,为的是远离纷扰,做一对俗世夫妻。”
常景棣知道云晚意的猜测。
刚才谷雨和大寒说完后,他心中也觉得奇怪。
柏顺既然查清楚,不该贸然打扰,何谈大张旗鼓的上门送礼答谢。
不是他们多想,谨慎些总是好的。
夫妻二人心知肚明,但谷雨和大寒两人不清楚里就。
大寒长得脑子不够用,凑上前疑惑道:“夫人,这新县丞跟咱们帝家好,不算坏事啊。”
“是啊,先前林县丞对咱们爷恭敬,林家几个尚且胆大包天。”谷雨顺着道。
“若新县丞对咱们恭敬,难道还不好?”
云晚意冷笑,把茶杯搁在桌上,点了点指间:“柏顺视王爷为救命恩人,必然会按照王爷和我的心意来。”
“登门谢礼也好,纯粹摆放也罢,合该低调小心,可他带着礼物前来,大张旗鼓。”
“今日又是北山观南山寺开放之日,周围来往全是形形色色的人,看到的必不在少数。”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他未必不知,可还是这么做了,这是对恩人的态度?”
谷雨想到了什么,抢答道:“这个柏顺,一定是口是心非,别有所图!”
常景棣瞧了眼谷雨,道:“未必如此,且先看着,你们叫人多盯着些。”
谷雨和大寒同时应声。
柏顺上门送礼一事,不知道是有人推波助澜,还是无心所为,很快就成了白云镇新的议论话题。
不过,柏顺到底是新来的县丞,议论也只敢偷偷的,不好光明正大。
午后,云晚意和常景棣小憩起身,按照原计划去了新铺子。
两边都准备妥当,何宇还找人看了日子,说三日后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开市。
“那就定在三日后。”云晚意想了想,道:“布庄和药铺同时开业。”
“可,咱们这牌匾还没做呢。”何宇为难道:“前几日帝宅官司缠身,我没去打扰东家。”
“如今得定下名字,若加点银子找人赶制,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上城的药铺要叫德善堂,总不能在白云镇的叫一个名字。
先前取的名字,常景棣觉得太平常,云晚意还没想过新名字。
何宇提及,她才后知后觉是忘了这件事,稍微一想,道:“就叫济恩堂吧。”
“药铺么,左不过是那些个名字,不好太过花哨。”
何宇点点头:“济恩堂,好名字,济民施恩,不忘初心,我这就找能工巧匠,加急赶制。”
云晚意嗯了一声,道:“一切都交给你,账上若是短缺了什么,你也尽管说。”
何宇笑道:“夫人说笑了,我之前也跟过别的东家,可只有您出手阔绰,用的东西很好。”
“账上的银子也从未短缺,别说打牌匾,便是再开一家寻常药铺也够的。”
“承蒙东家不嫌弃,铺子内所有开支一一记账,也能查证。”
“我当然相信你,我到底有身子了,精力不济,开业后一切都要仰仗你。”云晚意说着,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何宇,道。
“这个,算是我额外给你的赏钱,往后就辛苦了。”
“哎呀,夫人,您太客气了,这哪里使得?”何宇推脱,道:“您给的月银在白云镇乃至孤叶城,都是数一数二了。”
“我尚未做什么,岂敢居功,收受您的银子?”
云晚意不由分说,将银子塞在他手中:“给你就拿着,听说你加中母亲身子不好。”
“该请大夫该用药,都别节省。”
何宇这才收下:“夫人菩萨心肠,我,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我们夫人便是好人,用人不疑,且对大家都很好。”立秋接过话茬,道:“何掌柜,夫人不会要求你回报什么。”
“是啊,夫人喜欢忠心之人。”寒露也道:“何掌柜说的再好,不如拿出行动。”
“一定,一定!”何宇信誓旦旦,道:“绝对不负夫人所托!”
“嗯,我去隔壁瞧瞧布庄。”云晚意起身道:“牌匾的事情,劳何掌柜费心了。”
隔壁的布庄,也在为牌匾的事情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