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算卜子的消息,云晚意心头那点异样飞快消失,猛然抬头:“极有可能是什么意思,查到踪迹了吗?”
她动作过快,嘴唇擦过他的下巴,柔软的触感前所未有,让常景棣脸色腾地一下如火烧般红。
好在没点灯,云晚意看不到他这幅样子。
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带着暗哑:“的确查到了和他有关的踪迹,你应该也清楚算卜子易容术极好,有心隐匿,谁也不知道。”
“这一次还是机缘巧合,在灵山寻找他消息的时候,恰好有个被他救下的少年说起,这才知晓他接下来的行踪。”
“但,我们能查到,别的人也能查到。”
“这话,什么意思?”云晚意早有预料,沉声问道:“王爷的人都十分艰难,别人难道能轻易知晓?”
“除了我派出去的人,常牧云也派了人再查算卜子。”常景棣清了清嗓子,低低道。
云晚意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那少年!”
“对。”常景棣叹了一声,道:“派出去的人只听命令,不做抉择,他们问过话后,不知道把那少年安置妥当。”
“等消息传回再传出,一来二去,再让人寻那少年,已经完全没踪迹了。”
“那少年十有八。九是被常牧云的人带走了。”云晚意焦急的转身,踱步道:“既然少年能把消息告诉王爷的人,也照样能告诉别人。”
“对。”常景棣见她不安,走过去站在她身前拦住去路:“你也别太担心,我派了人在上城细细搜寻。”
“在上城,常牧云不敢光明正大,行事畏手畏脚,不一定能抢先一步。”
云晚意却是越过他,继续走动,连声音都带着紧张的轻颤:“算卜子这人心善,见不得别人有苦有难,若常牧云卑鄙,用那少年做引子呢?!”
也正是师父菩萨心肠,当年在三峰村遇到病饿交加命悬一线的她,才伸出援手,从鬼门关把她拉回来。
不仅如此,师父知道她的经历,又看出她行医有天赋,还倾囊相授,把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她。
常牧云那人卑鄙无耻,知晓玄医一脉的厉害,要真利用那少年抓到师父,师父就会变成他夺位的傀儡,彻底完了!
前世师父于她的天恩没能报答,今生,她绝对不允许师父因为她而暴露,受到一点伤害!
云晚意越想,越发焦灼,周身都笼罩着不安的情绪。
同时越发自责,要不是她展现行医手段,常牧云或许不会怀疑这么多!
常景棣没办法,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额头,依旧能感觉到她浑身微颤,如受惊过度的小兔子。
也是,这些日子,常景棣见识过云晚意带给他的种种惊喜,但也忘了,她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孩子。
“我保证,倾尽所有人手,一定会在常牧云之前找到他。”常景棣的手和安抚小孩子一样,在她后背缓缓拍着。
“你放心,有我在,算卜子会安全的。”
常景棣声音沉稳而坚定,竟真的让云晚意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缓。
她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我害怕,常牧云实在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放心,他很快就完了。”常景棣声音闷闷的从她头顶传来:“已经被禁足了,背后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扶持一个毫无用处的皇子。”
云晚意微微点头,这才从他怀中挣出:“王爷的腿,感觉如何?”
今晚大雪,她从安和宫回来时,已经看到宫内万物积了厚厚一层雪。
要想踏雪不留痕,常景棣必要使用功夫。
可他体内和帝景一样,残留未清理干净的附骨之疽,再用内力,会引发余毒的!
常景棣受伤的腿,的确有些不舒服。
但只是隐隐的疼,能忍住。
他怕她再提及诊脉,忍着不适道:“还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跗骨之疽不同于其他毒。”云晚意岂能不知其中利害,担忧道:“王爷这一趟,过于冒险。”
“不冒险。”常景棣笑了笑,尽管黑暗中她无法看到:“你之前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还有一句话埋在心头——为了她,什么都值得。
可惜,她在宫中行医,他实在是帮不上忙,只能趁告诉她消息的机会,前来看她一眼。
“还是要注意。”云晚意想了想,道:“明日我让寒露送点药去王府,对跗骨之疽有些作用。”
“好。”这一次,常景棣声音中都带着笑意,话锋一转道:“宫中有些我的人,你若遇到问题,可找寿宁宫的常嬷嬷,她会再寻其他人。”
云晚意嗯了一声,想起先前的话,疑惑道:“王爷之前说的林州云家,又是怎么回事?”
寒露白日才出宫,并未听到什么消息。
常景棣说起这件事,眼神幽暗,还藏着点点杀气:“林州云家的人在苏锦和云柔柔死后,再度改变计划,想要害死你。”
“你进宫给后妃们治病,就是最好的机会,倘若你治死了后妃,那可是大罪!”
云晚意凝神,抽了一口冷气:“林州云家来上城时间短,毫无根基,就算先一步来上城的云翡如夫妻,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宫中吧!”
常景棣微微摇头,想到她看不到,转而道:“别忘了还有谢柳义,他的身份,自然能引得不少人主动巴结谄媚。”
“再不济,谢柳义搭上常牧云以及常牧云幕后的人,想在宫中收买人手,还真没什么难度!”
云晚意稍微一想,就觉察到问题所在:“生病几人,晨妃有盛宠,元妃有家世,太后更不用说,还剩下……林美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常景棣拧着眉心,道:“林美人迁居偏僻,平日都没去,要真死了,旁人也不会留意,只当她是病逝。”
说起这个,云晚意把白日给几个人行医的事说了说。
等说清楚几人的症状后,云晚意语气凝重,严肃又讶异:“她们几人和太后一样,都是中蛊。”
“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辨别出元妃所中乃是食肉蛊,至于晨妃的症状,和春蚕蛊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无法确定。”
“林美人身上的更不用说了,她是几人中最蹊跷的存在,我能猜到她的蛊是用小产后的孩子所做,但也不知道这种阴毒的蛊叫什么。”
“太后娘娘身上的蛊,只能查到来源,和她睡得枕头有关,但这宫中我无法追查,也不知道那枕头哪里来的。”
“这个不是问题,明日我会想办法让常嬷嬷跟在你身边伺候,她是宫中老人,什么都清楚。”
云晚意嗯了一声,又道:“她们几人的蛊,不管是因为平安符还是汤药亦或者枕头,都和皇上脱不开干系。”
“而今儿匆匆一面,我看到皇上额间萦绕着一股模糊的黑气,要么皇上参与其中,想用蛊来做点什么,要么,是有人假借皇上的手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