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书寻过去时,云柔柔正在费心招呼客人。
众人面上并不好,这寒冬腊月的,便是有太阳,温度也很低。
饶是谁在院子里吹了半晌的风,还要顶着寒风吃饭,面上都挂不住。
要不是常牧云在这,估计人都走了。
云怀书没有进去,只在门口,命小厮悄悄把云柔柔叫出来。
云柔柔正觉得这个场面尴尬,不知怎么松一口气,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快步出去了。
见到云怀书,云柔柔惊喜叫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云怀书也和云怀瑾一样,偏向云晚意那个小贱人,许久不和她来往了。
云柔柔自然是高兴的。
云怀书看到她瘦了一圈,又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开口,犹豫着道:“里面如何?”
“还行。”云柔柔顿了顿,苦笑道:“只是,别人摔了晚意姐姐的东西,屋子里不好呆,只能委屈大家在院子里。”
“这么冷的天,在外只怕会冻坏客人。”云怀书叮嘱了几句,脸色凝重:“宴会是你要办的,现在的局面,不好看。”
云柔柔看出他不对劲,狐疑道:“三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和我说?”
“柔柔,是这样。”云怀书深吸一口气,看着云柔柔的眼睛,委婉道:“母亲对你素来不错,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只是,母亲出身不凡,受尽疼爱,一辈子高傲,不能人到中年背上污名。”
后院查出事,虽然大肆审理,却没说清楚名头,直到绿蕊招供,全程都捂着。
消息暂时还没传来白梅苑,云柔柔并不知晓,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三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拿晚意脂粉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云怀书说的很是艰难:“祖母坐镇审理,绿蕊亲口承认,认证物证惧在。”
云柔柔瞬间瞪大眼睛,旋即局促的低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云怀书最看不得她这幅可怜的模样,心酸道:“放心,你还年轻,我们会想法子补偿你的。”
“这件事不是我的错。”云柔柔知道退后无门,眼眶登时就红了,哽咽道:“三哥不信,可以去问香草,或者绿蕊。”
“母亲提议时我还曾劝阻,母亲非要这么做,我拦不住,现在东窗事发,为何要我承担?”
闻言,云怀书越发愧疚,吸了吸气道:“母亲不能背上这种名声,会连累淮安侯府和苏家,对大家都不好,只有委屈你。”
“那我呢?”云柔柔泪眼朦胧的抬头,声声质问:“我是年轻,可因为四皇子的事,我已经被连累了。”
“好不容易三皇子示好,再因为这个事惹上一身骚,我怎么办?!”
云怀书就是担心这一点,才提前来找云柔柔。
他缓缓垂眸,不敢直视云柔柔通红的眼睛,低声道:“三皇子既然促成这次宴会,对你必有感情。”
“我相信要是真爱,不会因为那些事情远离,反而会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相随。”
云柔柔本来在哭,闻言难以置信的盯着云怀书,眼神逐渐变得陌生。
好一会,她忽然笑了:“三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哥的意思,亦或者是其他人的意思?”
云怀书又吸了一口气,压抑道:“柔柔,别问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牺牲我,保全母亲,保全淮安侯府,保全苏家。”云柔柔喃喃念叨,转眼想到轻而易举拿到的脂粉,一下就想通了。
她抬头看向艳阳高照的天,眼中一片冰冷:“云晚意,竟能算计成这样,我倒是小瞧你了!”
“这,不关晚意的事。”云怀书蹙着眉的眉头越发拧巴,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不是她让你们偷脂粉的。”
“也不是她一步步逼着你到现在的局面,但凡你能在有些地方让一让。”
“我知道了。”云柔柔止住眼泪,眼底冰凉,欣喜一点点褪去:“三哥,最后一次叫你,往后,你便是云晚意的三哥了。”
“不是,我还是……”云怀书想拉住云柔柔。
云柔柔退开半步,避开他的手,道:“三公子,我也是会寒心的,你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云怀书虽然心痛,也没别的办法,目送她一步步进去。
常牧云看到她出去时欣喜万分,回来时失魂落魄,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借着喝酒的幌子,起身过去问道:“什么事?”
“三皇子。”云柔柔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眼睛红着,泪水将落未落,扫了眼还在用膳的众人,后面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进去说话。”常牧云吸了一口气,蹙着眉低声道:“这个宴会是你我促成,不能出事。”
云柔柔知道常牧云是她最后的靠山了,也没含糊,进屋便将发生的一切说了一说。
过程,自然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淮安侯府在她口中,彻底成了坏人。
经过百雀朝凤被摔一事,常牧云还打算舍弃云柔柔,听她说起这些,常牧云心中又有了新的计划。
“云晚意是亲生的,你虽在淮安侯府长大,到底隔了一层。”常牧云亲自给云柔柔倒了一杯热水,道。
“如今出了事,让你出面很正常,你应该明白。”
云柔柔死死捏住杯子,心底一片冰凉。
身份的事暂时还没公之于众,但在皇子里不算秘密。
常牧云继续道:“现在你还是淮安侯府的人,等云晚意和镇北王成婚后,你没了用处,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