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酥心灰意冷地望着单梓唯,自嘲般地笑了笑。
她说:“单梓唯,你执意要和叶婉言、毕赢那种妖孽在一起,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你一向有恃无恐,仗着自己集女孩的千万爱慕于一身为所欲为。可是我拜托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带着你那些来路不明的女朋友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不累,我他妈都替你累!”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榴莲酥是个干脆爽利的人,她说的出这句话就明白,从此刻开始,单梓唯将再和自己无关。
“翟墨,我们喝酒去!”
然而翟墨并没有动,他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空茫而疲惫。榴莲酥见他不跟自己走,以为翟墨是要站在单梓唯那边,当下就气结。
她刚要给翟墨洗脑,奉劝这位根正苗红的阳光青年远离祸害,洁身自好,可翟墨忽然说出一句令所有人吃惊的话来。
翟墨皱起眉头,用牙齿咬着干涩的嘴唇,他说:“梓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爸和毕赢之间的关系?”
单梓唯看着他没有回答,可这种安静已经等同于默认。
不知道翟墨是不是悲愤过度,脸色变得苍白,他一边笑一边轻轻叹息,“果然。”
“翟墨,你听我解释。”
“还是你听我说吧。”翟墨打断他,口气第一次变得强硬起来。
一直以来,翟墨都像是单梓唯身边的影子。他个性腼腆,属性宅男,是个做什么都错漏百出的呆瓜。所以那年在高中学校的卫生间,单梓唯为了替他出头狂殴傅满田的时候,翟墨简直将他惊为天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单梓唯就是他的老大,他的旗帜,单梓唯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毋庸置疑的。他以为即使单梓唯没有把他当成铁儿们真兄弟,但至少也称得上相交多年的朋友。但正是这个所谓的朋友,今天狠狠地在他心头捅了一刀,鲜血淋漓,痛彻骨髓。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之所以接近我,是因为我爸爸翟亦寒。你需要一个靠山,帮你攻城略地,建立自己的人脉网,更重要的是我爸爸在资金上可以帮助你。可是梓唯,你知不知道?能和你当兄弟我特开心,觉得特有面子。我甚至觉得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值得向别人炫耀的事情。这些年来,我也看着你为了和我爸爸打好关系,为他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甚至给他找来一个……情妇。”
翟墨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吐出最后两个字,仿佛是不忍心打破的禁忌咒语。
“翟墨……”
“你别说话。”翟墨苦笑,“我没有你那么能说会道,是非黑白都能颠倒。我知道如果这一刻你和我解释,说整件事自己也是逼于无奈,我会原谅你。但我一想到妈妈,想到娜娜,就恨不得给你一拳。梓唯你不是孤儿,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家对我和娜娜来说有多重要。今天即便没有毕赢,我爸爸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去找别的女孩,可为什么一定是你,是你亲手破坏我和娜娜的家?”
翟墨说到后来已经哽咽,眼泪凝聚在眼角。他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表达自己的男生,说完这些话已经耗尽毕生的气力。
“翟墨,别说了,我们走吧。”榴莲酥拉着他的衣角,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
安知华也走过来,拍拍翟墨的肩膀,“姨夫那边的事情我会帮忙处理,你放心好了。”
“少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榴莲酥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刚才那一幕,谁都看得出来,安知华和单梓唯蛇鼠一窝。
翟墨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单梓唯一眼,便和榴莲酥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榴莲酥指着江依寰,像个老佛爷般吩咐说:“你给我留在这里照顾闻小遥,她要是醒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江依寰担心闻书遥,也内疚她的撞车多少和自己有关,连忙点头答应了。
站在远处的冷馨然冷笑着望向单梓唯,忽然好像老熟人一样对江依寰说:“你看到了吗,这就叫众叛亲离,自作自受。”
“啊?”江依寰没听懂。
冷馨然也没指望她的智商能明白,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我先回去睡觉了,明早过来换你。这是我电话号码,闻书遥要是有事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冷馨然把手机号码给江依寰,转身离开。江依寰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她看上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走廊里只剩下单梓唯,安知华和江依寰三个人,江依寰和两位极品美男子待在一起有点尴尬,也借口去照看闻书遥走掉了。
单梓唯拿出烟点燃,用力吸一口,烟雾缭绕下他的眼睛里仿佛波涛汹涌。吸了大半根烟,他忽然抬头,似笑非笑地说:“安老师,你是不是也有话对我说啊?”
安知华长叹一口气,便伸手向单梓唯讨了一根烟。他们两人倚在毕赢的病房门前吞云吐雾,耳边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良久,安知华轻声说:“梓唯,这样好吗?”
“什么?”
“让全世界都讨厌你,与你为敌。”
“说什么傻话。”单梓唯冷哼一声,熄灭烟蒂,“你以为在拍电影?”
安知华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当初你来找我帮忙,我就觉得奇怪。你这人虽然混账,但还不至于背叛朋友。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是你主动介绍毕赢和姨夫认识,而是毕赢逼着你这么做的。”
单梓唯没有回应,只是又点燃一支烟。
安知华皱起眉毛,他有点担心,“那个毕赢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帮你前前后后给她送过几十万的支票,我看得出来这个女生不简单。梓唯,你到底被她攥住了什么把柄,让她这样一次次要挟你?”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说了那个孩子是我的。”单梓唯有点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