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葵神色认真地盯着他。
“大概你已经查到了,伊敏英是我表姐,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苏磊说:“她才貌双全,能考上首尔大学,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本来世界上最光明的未来在等着英姐姐,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表舅却接到了她的死亡通知,英姐是个很要求完美的人,她脚受伤的事一直瞒着家里面,谁也不知道,后来听说为了这个原因自杀,大家是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的。”
“所以,跟明笙有什么关系?”云葵不明白。
“人在做,天在看,本来人都死了,大家也该在痛苦中平静了,没想到我表舅从她的遗物里翻出了很多明笙的照片,和姐姐的日记,看了里面的内容才知道,英姐姐一直暗恋班上一个叫明笙的男孩,入学半年后他终于托朋友约她出去玩,两个人渐渐熟识,还在醉酒之后发生关系,此后静姐就更情难自拔,日记里全是关于未来的美好想象和甜言蜜语,谁知忽然有一天,就变成了控诉,说自己被折磨被抛弃,包括她的脚伤,也都是阴谋……”
“不可能的,你也认识明笙,他不是这种人。”谢云葵立刻用力摇头,完全不相信。
“你和英姐姐一样,全被他的皮相蒙蔽,宁愿相信自己的错觉,也不愿相信事实。”苏磊皱起眉头,义愤填膺:“柳雅姐和我表姐是很好的朋友,她在英姐姐自杀前一个月,曾收到她借钱打胎的短信,然后就……我表舅拿着日记去跟警察讲,警察不仅不信他,还把日记的原本没收了,再以后,就更投诉无门,不管去哪里告,人家都觉得我表舅是个疯子,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明笙是明光耀的儿子!”
云葵的脑子很乱:“那日记……还有没有复印件……所谓的明笙的朋友,不就是冯立吗……”
“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我们费尽心思接近他们,为了什么相信你很明白,如果不是你,明笙早就去那个世界跟我英姐姐忏悔了!”苏磊显得非常激动,不愿再好好回答问题,竟然靠在墙边笑了起来:“没准我们被绑架也是他的杰作,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对明笙而言,当然能少一个就少一个的好。”
“盲目……愚昧……!”谢云葵忽然骂道。
苏磊侧头看向她,曾经白皙的面庞现在沾染的全是污痕。
“就算有些警察愧对自己的身份,但那只是少数败类!你们不相信世间有正义,花了这么多心思走上了肮脏可耻的道路,不仅自己内心毫无愧疚,竟然还口口声声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云葵不敢置信的骂道:“没有调查清事实,因为一本不足以称之为证据的日记,就对明笙先入为主的定了罪,伊东海也就罢了,柳雅还不是因为喜欢伊敏英,才孤注一掷的这么愚蠢?可是你呢,伊敏英死的时候,你只是个不辩是非的孩子!如此被他们利用毁掉自己一生,就不会想起家乡的父母吗?不管伊敏英是怎么死的,你都被骗了你懂不懂!”
苏磊脸色极差,拒绝回答。
“明笙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想再跟你谈,但他和萧姐都待你不薄,柳雅呢,她给你灌输了什么想法,让你变成恶魔?说我被蒙蔽,不知道是谁被蒙蔽!”云葵又骂了几句,反倒因为这个滑稽可笑的真相而激动得有了力气。
“随便吧,反正我们已这样了。”苏磊瞄了眼云葵和人搏斗时受的伤,不以为然的淡笑,仿佛有了命丧于此的觉悟。
“你给我争气点儿!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谢云葵说:“随便你把警察想得多么不堪,当你有危险的时候,警察还是会救你,而且我一定要你活着好好去看清真相,我不准你带着对明笙不负责任的恨意去死!”
说着,她竟然伸开双手。
看来在谈话时,这姑娘一直都没放弃挣扎,竟磨断了绳索。
苏磊呆呆地被解开束缚,随着云葵爬站起来,原地趔趄了下:“我们逃不掉的。”
随身的匕首和枪都不见了,云葵在工地的废料里找了两根趁手的钢筋,分给他道:“别说丧气话,保护好自己。”
话毕,就带着苏磊探起路来。
这个楼大概建了一半就停了,此层外全是罩着简陋网子的几十米高的断层,唯一能够上下的,只是个临时的半机械运货梯。
云葵走到货梯附近趴下去听,隐隐地听见了谈话的声音,同时还嗅到了燃火的味道。
看来那些人是嫌这里太寒冷,才转移了地方。
苏磊醒的稍早,已经见识过哪些人的粗鲁和无法无天,所以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正在此时,货梯上的链条吱扭吱扭地动了。
云葵瞪他一眼,示意他躲起来。
苏磊没再倔强,立刻跑去了稍远的位置。
云葵蛰伏在货梯旁边,找到个不太容易被注意的角度,看清来者只有一个男人,就在他迈出来的同时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用钢筋紧紧的勒住他的脖子。
那男人比云葵高壮不少,当然奋力挣扎,靠着蛮劲儿一下子把云葵挣开,然后狠揍上去。
苏磊太害怕了,他几乎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瞧着壮汉拽起云葵的长发把她的头朝墙上猛装,才头脑空白的冲上去,用钢筋狠狠的砸在这家伙的后脑勺。
云葵在失去控制的瞬间立即痛得蜷缩成一团,只觉得脸上湿答答的,全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