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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出来也是不希望他跟着一起去,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同她这种骨头上的伤一样,恢复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哪怕他现在恢复得不错,那也是建立在他一直好好养着的情况下。
果然,虞?任重一听南宫钥这话便有些惊异地转头去看他这个大儿子,显然是不晓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他还记得虞?忠文上一次被小儿子送回家时胸口处那惨烈的模样,眉头一皱,脸色便有些不虞,因为同大儿子的关系并不亲近又不好贸然开口。
后头跟着的一众徒弟显然是收到了虞?任重的眼神提示,当中一个年纪最小但眼睛里尽显精明的徒弟立马惊讶地大声道:“师傅,师兄不能去,你叫他别去,我老家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壮年汉子不听说后来变残了,师兄也是很严重的伤,师母会伤心的。”
虞?忠文可没有什么疼受幼小的心,当下脸色一沉:“你才变残!还有,谁是你师兄,小爷我……”他确实习过虞?家的法术,是龚长凡带回娘家的一些术法典籍的复刻。他习得认真,但也是凭自己一人之力,再认真也没有在虞?家受到正统教导的虞?良语强,如今他想反驳,但似乎又有些反驳不了。
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虞?任重,到底还是只说了一句话:“我就要去。”说着瞪向南宫钥:“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干什么,我说!我就要去!那鬼东西将我害得不浅,我为自己报仇去不行吗!?”
南宫钥想说不行,但是自己也有伤在身,本身就没有什么说服力,只能回瞪过去:“那么大个人了,别让人操心。”
“别让人操心你!”虞?忠文不甘示弱,也不知为什么那没由来的气让他脑子有些嗡嗡作响,南宫钥啊南宫钥,你就这么看不起人吗!
这边让人腹诽的南宫钥已经无话可说,不想理他了。看向虞?任重问出了那句她一开始就想问的话:“虞?宗师,怎么不见泽弘呢?他也应该是从楚国过来的吧,可是……”她的目光越过最后一排人,疑惑中带着害怕,问得有些忐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虞?任重眸色黯了一瞬:“在下并无公子的消息。”并无吗?或者是晓得的,南宫钥扫过每一双眼睛,有些人能做到将心事重重掩埋下去,有些人却做不到,比如那头如坐针毡的红狐狸。
她回头看了看眼神有些空洞的任珑,任珑是申弘的下属,对他是绝对的服从,如果申弘下了命令她便什么也不会泄露。但是枫小离不一样。南宫钥眯了眯眼睛,今晚上就去把她要知道的诈出来。
再次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她即便是不能亲自动手也要亲眼见着那个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害得孟赢不能再活过来的东西消失。
陈韦摸了摸胡须:“今日众人须得准备一下,待明日一早便过去。”
虞?家风尘仆仆而来,确实需要点时间来准备。而她也需要时间来打探一下红狐狸的动向。
当天夜里,月上柳梢头,夜风吹得有些急,别院里那个小池塘边柳条摆动,夏荷摇曳,南宫钥正是在枫小离用爪子捞了鱼起来的时候将它给堵住的。
“啪嗒”一声,那条肥大的红色锦鲤落到了地上,在枫小离毛茸茸的爪子旁不停地跳动。南宫钥一脚将它踢到水里一把拎起正准备转身逃走的红狐狸,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枫小离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落在了南宫钥手中。
见枫小离要撩爪子,南宫钥忙不迭开口道:“我是怕你跑了才抓住你的啊。”手臂好酸,别说,还挺重:“你不是说曾做下对不住我的事,我也不问是什么事,我只要求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
枫小离的爪子堪堪停在了南宫钥脖子前,抬起那双又圆又黑的眼睛直盯着南宫钥看。良久:“谁让你帮虞?忠文来着,那是你活该。”
南宫钥噎了一口气,狐狸一家都不讲理,好在这个并不精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了一点蛊惑人心的笑:“那咱们做个交易。”她笑容更深了些:“关于你祖母的消息。”
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南宫钥不知道,她半真半假地编了个谎话,让枫小离知道她跨过人间的死灵之地去往了真正可轮回的死灵之地,她就顺着这个,说了见到的枫十娘的种种,前一半是真,后一半是假,枫十娘的灰飞烟灭被她说成了轮回转世,其实也是为了减轻枫小离的戾气。
她用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换回了一个坏消息。申弘一行人骤然消失无踪,可以确认的是申弘出了事,至于到底如何,它也不知道。临走时,红狐狸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手,说道:“你倒是好福气。”
南宫钥不解,枫小离却再没有说什么,也不逃得那么急了,只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红色的尾巴在身后左摇右晃,月亮照在它身上,看起来孤单又寂寥。
走出去很远,它转回头来,看着还停在原地的南宫钥,面容模糊不清:“其实我也是偷听来的,你原先手上那枚戒指是虞?家那老头子受申弘之托专门为护你才做出来的。”
这个是什么意思?既然是为了护她才做出来的,那现在为什么又消失了?也许,也许可以去问一问虞?忠文,可是那个时候他同她都在楚国,申弘找虞?任重做了些什么虞?忠文应该是不知道的,但若她去问虞?任重,看他今日那个样子是定然不会告诉她的。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举起手细细看着。红狐狸那个眼神那句话没由来的话让她心底发慌,原本并没有多想的她如今却不得不多想,她盯着光洁修长的手指,那枚自她醒来便消失不见了的戒指是预示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