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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秦氏脸色一白,一时没有说话,她是最没有权势的一个,可是仗着楚君对她的宠爱妄想了不该想的,试想那一纸讨她欢心的诏书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若是楚君不得这急症薨了,这君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儿子身上。
可她儿侥幸得来的这高位,如今却犹如烫手山芋,可若是将这君位抛出去她绝不甘愿,可若是舍弃申弘,她母子二人又只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她能想到这一点,但要怎么破这个局她就想不到了,真不知这个申弘是发了哪门子的疯,为什么要去杀这个淮碧呢?她急切地希望跪在殿中的申弘能够自救,可那人自进殿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秦氏心头开始发慌,殿中的人这明显是要除了申弘的意思,除去申弘她没有意见,可问题是申弘一除接下来要被除去的就是她母子二人了。她耐下性子,袖中双手握紧,声音尽量平稳:“申弘,你也可以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又是一声嗤笑,秦氏头上泌出一屋冷汗。
申弘终于抬起头:“这淮碧是自己冲上来的,大概是才醒过来脑子不清醒。”
“你这是在说笑吗?”申治冷哼道:“人都死了,任你信口雌黄。”说着又嗤笑一声:“可淮准带着一众人亲眼见着你杀人的。”
“正是,下臣亲眼见着爱女转瞬间被公子申所杀,下臣虽是个无足轻重的,可也为楚国尽忠多年,下臣的女儿也是个循规蹈矩的,但……一切全凭君上作主,君上如何决定下臣都当听从。”说着话,淮准便拜了下去,同时传来哽咽声。
秦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看着殿中众人不知如何接话,旁边的幼君几乎要哭了。
申弘的声音懒懒传来:“这有何难,让人来查一查伤口即可看出剑身是如何入的身体,在场的有许多会武之人,一看便知,这伤口是怎么一个角度才会造成,而持剑的人能不能以这样一个刁钻的角度在那样转瞬之间去杀人。”
另两个申家公子忙配合着申治出声阻止,但秦氏得了这样一个机会,哪会不抓住,忙派人来查看伤口。大殿内无形中形成一种巨大的暗潮,汹涌澎湃,各人心思在这一刻都像被扼紧,喘不过气来。
医者仔细检查了伤口,向上位的楚君一拜:“回禀吾君,从碧姬胸口这一剑的角度来看,确实应该是她自己闯上去的。”
秦氏松了一大口气,底下原本想着趁这次事件让申弘吃不消的一群人,那一口气差点噎死自己,匍匐在地的淮准没有动,而申弘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头端坐着的母子两人。
“但是……这伤口里头像是被利器绞了一番,这心都烂了。”医者继续说道:“可见是利器进去后有人以内力并着搅动利器才会形成这样的伤势。”
形势急转,许多人一时都回不过神来,殿中静了一瞬,接下各种声音四下响起,申弘眉头微蹙,上位的两母子再次陷入不知所措之中。
再次回到山庄之中,南宫钥被强行带进房中,方足足出去打探消息,虞?忠文守在她门口,一双眼睛时不时漫不经心地瞟她一眼。
南宫钥其实并没有想出去打探的意思,毕竟楚地她并不熟悉,想要帮到申弘根本不可能,但看着虞?忠文有一眼没一眼的瞟过来,她原本就焦灼的心更加火气旺盛,狠狠白了虞?忠文一眼。
“你瞪个死鱼眼看我作甚?”虞?忠文抛起一颗果子,待果子落下又再抛起,瞟了一眼南宫钥:“想跑出去,哼哼,作梦。”
“你真是……”南宫钥看了看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虞?忠文,你回来时把脑子弄丢了是不是?你觉得我会那么蠢?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跑出去瞎打听,不想活了。”
虞?忠文拿稳落下来的果子,上下打量她:“真的?”
南宫钥摊了摊手:“真的,比珍珠还真。”
他点点头:“被个鬼骗得团团转,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没脑子的,看样子长了一点出来了。”
“你!”南宫钥觉得自己如果是一个气囊一定已经爆开了。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南宫钥没有变成个气囊炸开,半依在门口的虞?忠文胸口却炸响了。南宫钥被吓得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将倒地的虞?忠文翻过来,入目一片血红,虞?忠文的胸口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汩汩地冒个不停。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孟赢倒下的画面,到处一片鲜红,血染了一地。她晃了晃头,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再看过去,就见着虞?忠文身周的碎片与血水中一颗鲜红的珠子。
那珠子本身就是鲜红色,如今沾了血水更是妖异的红得透亮,像是在向南宫钥传递什么讯息。她直直地看着那颗闪闪发亮的珠子,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有血丝,忙扯下身上的衫子按在虞?忠文的伤口上大声呼喊起来。
日头落下再升起,两日时光一晃而过,床上的人胸口被炸开一个洞,如今上了药,还塞了一个煮过的大布团子。请来的医者说,那伤口太大,无法自然愈合,只能用煮过的布塞着伤口,让伤口一点一点长拢,长好一些换个小点的布团子,再长好一些再换个小点的,直到整个伤口完全愈合。
南宫钥头痛地想着医者最后那句话,这虞?忠文能恢复起来便是这样一个过程,但也有可能因伤重而亡,且看他这三日能不能醒来,如果不能,那便没有再救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