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完这一阵子,他去海城上大学,彼此见不着面,他大概会淡忘吧。
安宁这样劝说自己,望向丁芳的目光变得柔和,“到现在为止,咱们没有一点消息呢……我请他帮忙打听东桥矿上的事。”
“……哦,”丁芳动了动嘴,不知该说啥,又点点头,不再出声。
一家子的注意力,都在东桥乡下的煤矿,……不担心、不焦灼,是假的。
希望,有好消息传来。
黄昏时分,魏和平来了,带来了东桥煤矿的消息。
“煤矿是巷道渗水造成的塌方。”
魏和平将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她们,“我有一位记者朋友,一大早就去那边做了采访,他了解到,井下的矿工已全部得到了救助,伤者都送去医院治疗了。”
安宁想,记者莫不是庞勇?
“有没有我爸的消息?”丁芳急切地问道。
“抱歉,他目前,也没法追踪到某个人,……”
魏和平点点头,又道,“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知你们,这次事故没有造成重大伤亡,伤员在医院接受治疗,过一阵就可以回家的。”
“真的?……太好了!”姐妹仨几乎雀跃的。
送走魏和平,安宁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些。
每个人都很努力,这个家禁不起动荡了。
丁芳照顾家人,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妈妈和大哥没有消息送来,她心里是牵挂的,并隐隐担忧着。
第三天傍晚,一脸疲惫的丁东,终于回到了家。
他胡子拉碴的,眼睛熬得红红的,像是几天没洗没好好休息。
“哥,咱爸咋样啦?”姐妹三人看到他,欣喜地扑上去。
“爸受了伤,伤着腿了,现在医院治疗呢。”丁东累极了,一屁股坐下来。
三人互相瞅一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妈呢?……她咋没一道回来?”丁芳转身,倒满了一杯水递过去,“我妈一直在医院陪我爸?……那,她怎么休息?”
丁东接过水杯,咕噜噜全喝了。
他用手抹着嘴巴,“妈,她暂时回不了!爸的腿伤得有点重,需要养一阵子,……医生说,爸以后不能下井的。咱以后在家,说话也要注意点。”
“哦,知道了!”
姊妹几人沉默了一会。
丁芳望了丁东一眼,悄声问,“哥,你还没吃饭吧?”
“嗯,”丁东点头,憨厚地笑一笑,“这两天都没咋吃,有什么能吃的,给我弄点就行!”
“好!”
丁芳赶紧进了厨房。
不一会,丁芳就端来两个菜,“我看你眼睛都熬红了,炒了个鸡蛋,弄了点凉菜,吃完饭了睡一觉吧。”
“好!”
丁东应一声,低头就是干饭。
如风卷残云般,将碗中的饭菜一扫而尽,像是好几顿没吃似的。
丁芳眼圈一红,默默地又添上半碗汤菜,“哥,要不,明天咱请个假,歇一天吧!”
“不行,明天必须得上班!”丁东抬头,“我已经耽误两天工,再不上班,月底就拿不到奖金了。”
丁东的话,掷地有声。
朴实,没有什么豪言壮语。
二十刚出头的他,突然成熟起来。
父亲受伤住院,他是老大,家庭的重担责无旁贷地落在他肩上。
生活总是喜忧参半,意外不知在哪出现,每个人认真活着,这就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