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还在揉腿,没怎么走心地问:“什么老朋友?”
“江越啊,那孩子前几天都来家里了,说联系不上你,只记得我们家地址,那小伙子越来越一表人才了,还送了……”
后面的话安落一句也没听进去,整个人像是被电微微击了一下,心头骤然一跳。
江越来找她?!
“他来家里做什么?”安落沉凝了好久,缓缓问。
妈妈听出她语气里的几分不自然的意味,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不是能勉强得来的,妈妈知道当时你喜欢他,他走了你很伤心,可是江越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你也不能一直怪着别人……”
“行了!”安落蹙眉,“妈,我跟他的事儿早就翻篇儿了,现在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也不想和他交劳什子朋友,你就别操心这些,好好在家照顾自己,照顾爸,我过年回来。”
安落妈应了一声,再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微雪飘飘,昏黄路灯下,白絮攒密盘旋,安落站在窗前,直到冷风把她的鼻子吹得冷痛,她才慢慢关掉窗户。
她是放下了吧。
即便是曾经,也只是很好的朋友。
记得有一年的圣诞节,安落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过,后来大家一起组了个局又去唱k,江越却推辞着离开了。
安落后来才知道,每年的圣诞节,是江越爸爸的祭日。
还好她当时陪着江越一起出来了,喜欢的人,即便是皱一下眉头,你也会很快感应到。
她陪着江越在雪地里走,那一处人迹稀少,深深浅浅都是两人的脚印,干枯大树的影子映在雪地上,被夕阳拉得好长。
江越围着烟灰色的针织围巾,双排扣的驼色呢子大衣,容颜干净俊朗得像是漫画里走出的少年,只是眼里染了几分阴郁。
江越安静,安落也陪着不语,就这样缓缓地走在白色的世界。
最后安落想问江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又把话咽下去,笑着仰头看他:“江越,你可不可以给我拍张照?”
江越微微低头看她,她至今都记得他淡淡笑起来的模样,温柔又明朗,她也记得当时江越的话,他说:“嗯,我拍在脑海里了。”
他或许早就忘了,而真正把这一幕拍在脑海里的,是安落,而且后来无论她怎么想删除,都屡试屡败。
安落拍了一把冷水在脸上,激得她一个哆嗦,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有点想笑。
现在来找她?江越啊,真他妈是个王八蛋。
第二天清早,安落坐在去公司的公交车上,百无聊赖地打开朋友圈,有一条微信。
【walker】:谢谢,家里金毛好了。
回复的内容简直不能更简洁,安落早晨起来昏昏沉沉差点没看懂,反应过来时忍不住笑了。
【落落清欢】:不用谢,我家以前养了很多次狗狗,经验之谈。
这倒是真的,安落青春期的少女心全花在家里阿猫阿狗身上了,她曾经还立志要办一个“流浪宠物之家”,专门给那些没地方住没东西吃的流浪小动物安居,后来发现能养活自己就挺困难的,就知难而退了,不过现在看见路上的流浪狗,她还是忍不住鼻酸。
想不到walker回复了:
你怎么知道它是装病?
【落落清欢】:狗狗其实比人更敏感脆弱,如果你是它认定的主人,那么它一辈子都会依赖你,渴望得到爱,我当时也就猜了猜,大约是你最近对它关心不够吧。
很快到了公司楼下,安落下了车,收到回复:以后okie有事再请教你。
用“请教”两个字?
安落觉得walker正儿八经得有些可爱,他家的金毛狗子原来叫“okie”……
安落笑着打字:“不客气,随时待命。”
斟酌了一下又觉得后半句显不矜持,删掉之后改成“不客气,我去上班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