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经理找到我,不无遗憾地对我说:“这趟美国之行,刘副经理是去不了了,上级要求他留下来解决盗窃案遗留下来的问题,而纽约洽谈会的一切事务都已敲定,所以换人也来不及,咱们公司只能少去一个人。有一个事情得跟你说说,现在剩下的三人,你是科长,小丁是副科长,按理说应该是让你当领队,但考虑到你的英语是一句不会,但去了美国又离不开英语,而小丁是上海外贸学院毕业的,在出口科这几年,口语锻炼的也不错,所以这次让她带队,各方面都会方便些。但你也一定要负起责任,勇于担当,都说你是个主意作坊,所以你要多出主意,多拿主意,让小丁做主,明白吗?”我说:“明白,就是不在其位,但要谋其事。”金经理微笑着说:“那就委屈你了!”我说:“我这是受宠若惊,哪有什么委屈可言。再说了,人家的确比我能耐大,到美国一定会比我更能适应那个环境,我跟着拎包就是了。”金经理收起笑脸,严肃地说道:“行了,别开玩笑了,希望你们能够一切顺利,完成好这次纽约的洽谈会。”随后我找到刘副经理,把后面的工作安排汇报了一下,而后深表同情地对刘副经理进行了安慰,他也是无可奈何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能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这次出国你多费点心,多照顾照顾两位女同志。”
出发的日期已定,赴会的全体同志到经贸委参加一个动员大会,高主任是团长,我的那个校友、邻居、原工艺品的商品员李月林,是这次代表团的秘书长,我们公司的原副经理万桂芬早已从畜牧局调回外贸,任医药公司副经理,这次代表公司赴会,还有不少眼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共得有三十来人。看了看各公司来的人数,工艺品公司的人最多,服装纺织、畜产、轻工的人也不少,但粮油食品、土产、机械、五矿等,来的人就少的可怜,万经理所在的医药公司,就来了她一个人。动员会,无外乎就是讲意义、说目的、强调纪律、注意保密,尤其进行了气节教育等等。这些东西都是老生常谈,尤其是我们这些参会人员,大家都是熟门熟路,习以为常,所以就利用这次大会的机会,在一起叙叙旧、聊聊天而已。
会议过后,具体的事情就接踵而至:首先是拿着我们公司开的支票,到中国民航局去买往返的机票,并被告知,回国时,在美国有民航办事处的城市签订具体航班订座事宜;再有就是我们拿着我们公司的支票,到中国银行北京分行去办理购汇手续。我们自己从家里拿出可买30美元的人民币,当时的汇率是1美元换372元人民币,也就是说我们要准备好120元人民币;还有一些固定的费用:1房费是每天24美元30天3人=2160美元;2饭费是每天20美元30天3人=1800美元;3杂费是每天5美元30天3人=450美元;另外,每人在国外期间,出差补助是每人每天1美元30天3人=90美元;我们还要走访奥兰多、洛杉矶、旧金山三大城市,需要用现金买飞机票,预估费用2000美元3人=6000美元。此费用为外汇管理局批准,我们则用首饰公司的支票来买多美元的现钞,我们在银行兑付美元时,工作人员提醒我们:建议你们把这一万多美元,换一部分旅行支票,到美国后,在与我们中国银行有业务往来的银行,均可以换成现钞,这样比较安全,而且履行支票的面额都是100一张,带在身上也不明显!听人劝,吃饱饭,决定我们三人,一人带一千块现钞,其余七千现钞换成旅行支票,并且由我来负责保管,等到了美国后,一买机票,也就花去一多半了。最重要的事情都办完了,就等着出发了。媳妇看着我拿回这么多美元,最担心的就是丢了怎么办!于是胡师傅买了一块新手绢,做成一个兜缝在裤子里面,把支票和现钞都放在里面,然后再给缝上,并嘱咐我不到用支票的时候,别撕开这手绢兜。带着亲人沉甸甸的嘱咐,这些钱一直紧紧地贴在我的肚子上,一直到买机票时才拆开。
8月底的一天下午,整团人员一起出发,大家踏上飞往美国纽约的中国民航波音747大型客机。我们这些人将从上海出境,途经东京(下客人、上客人),在旧金山办理入境手续,最后飞到目的地—纽约。飞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机上所有人员都需要下飞机,带着随身的行李,来到出境处,上交护照,边检人员查验签证后,盖上离境章。至此,我出国了,去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