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或许从来都不是一幕喜剧,而是一首凄恻唯美的诀别诗。
重逢固然让人欣喜,但毕竟短暂。
或许离别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然而十七岁的宫无名,真能明悟这人生的悲苦吗?
蛇乌山脚,黑色沼泽上的圆月明耀而清冷,挥洒着冰凉的光芒,似要把这初秋的清夜冻结。
冷辉落下,将天魔体落寞的背影照亮。
宫无名伫立在云烟之前,想要回头,却再找不到回头的理由。
或许宫无名早该明白,简吏尚君以梵情之名与其相遇,当她做回自己时,就是离别降临的时刻。
亦或许梵情从来就不是他的梵姬。
她而是罗家的家主罗商,是罗子与忍杀罗的生身母亲!
“一号,对不起。是二号无能,连累于你。”
在无名身后,一脸刀疤的唐雪紧紧跟随。体会到了一号心中的落寞,唐雪抱歉道,“二号不仅没能救出四位姐姐,还害得你与罗尚君决裂。”
“其实,罗尚君她本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死我,但是她没有那么做。”
二号欲言又止。
天魔体依旧徐徐向前慢行,没有停止的意思,唐雪也只能紧紧的跟着。
“罗尚君发现我时,我本欲以死谢罪。可在她面前,生死都不由我掌控。”二号又道。
“你本无罪,何须自绝。”
无名停在云烟深处,神念传入二号的耳中,“她不敢让你死在她的面前,否则她承受不住本君的怒火!”
这神念霸道绝伦,像是真正的君主,宣誓主权。
“只是可惜本君与忍杀罗学姐的君子之约。”
宫无名幽幽一叹,抬起脚步,又向云烟之外走去。只是这一次,天魔体的步履中多出了一分潇洒从容,不似先前的落寞颓唐。
“罗尚君失去爱子、罗学姐失去兄弟,此事已不可逆。或许,明日的乱局,一号可给予这两位些许补偿?”
二号于阴蛇族潜伏近月,可谓旁观者清。
她早就发觉阴蛇族所谓的圣女加冕仪式,有诸多诡异之处。称之为「乱局」,毫不为过。
“你真这么想?”
一号回眸,眸里倒映着水月波光。像极月夜下的妖兽,那双残忍的妖瞳。
二号点头。
于是宫无名仰天长笑,道,“作为魔仙楼的主君,对于属下是该多一些包容。即便简吏尚君与本君有隙,然她若有难,本君又岂能袖手旁观?”
时空回到王尊楼阁。
雷妖族的大尊小尊一同向小圣女告辞。
“俺们本来就是随俺家主君一起来的。俺家主君遭受此番驱赶,俺们还有什么脸留在这里。”
“告辞!”
雷铄略一拱手,便带着雷铃一起向沼泽外凌空走去。
猛地,雷铄驻足,那双耳朵再次折成机翼形。回过身,雷铄运足天地之力向罗商吼道,“人族所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俺不知尚君以往与主有什么恩怨,俺只知尚君今日之言状实有大不敬之罪。今日一别,他日若再相遇,俺一定替主子掂量掂量您的实力!”
雷铄拂袖离开。
王尊楼阁之前,只剩下孤零零的母女二人。
微风徐来,吹起忍杀罗额前的长发,望着接连离开的无名学弟与雷妖王尊,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默默裹紧身上的云肩。
皓月当空,这个夜晚却显得格外的寒冷。
“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
罗商终于开口,打破沉寂,“我知道你对你弟弟的感情不深,也知道你对无界宫有些情愫。”
“但是事实摆在这里,他就是遥控唐雪杀害罗子的凶手,是我们罗家的死敌!”
“师尊失踪之前,曾给我传出了最后一道信息。”
“她说阴蛇祭司的话是一个骗局,圣女加冕是一场灾难。”
“要想挽救这场灾难,就算是我与她的力量加在一起,也远远不够。必须要找到玄凰剑与持剑之人。”
“唯有他与那把剑,才是破局的关键。”
忍杀罗的眸子望向那朵圆圆的月亮,目光漫散而晦暗,再无以往的灵动。许久,她才放下披肩的双手走回楼阁中。
望着楼阁地板上横七竖八的酒坛,她的嘴角又浮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此局不破,我的下场只有死。”
“母亲会跟你一起死。”罗商道。
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意志。
“可是我不想死!”忍杀罗忽而歇斯底里,“我不想死!”
“阴蛇族人也不想死!”
“我想活着,他们也想活着!”
“活着打破历代圣女的诅咒,成为遨游大陆的自由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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