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咸阳百姓,皇城禁军,齐声惊恐长呼,看着青夏手握长剑,利落的还剑入鞘,表情淡漠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无人不心下胆寒,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上前来。
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淡淡的说道:“你身为城守,不能保护于我,任我被人掳走而毫无反应,本身就是失职,我和宣王乃大皇亲自赐婚,等同于昭告天下,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坏我清誉,无礼大皇旨意,简直罪大恶极!本来应该将你满门抄斩,念在你是初犯,不惜规矩,就只要了你这条狗命,你在阴曹地府若是不服,大可以回来找我!”
说罢,打马上前,这时,一声哭声突然传来,青夏回头一看,只见青儿丫头满脸泪水,一身丧服,披头散发的就冲了上来。
“姑娘!”
青儿一下跪在青夏的马前,大声哭道:“你可回来了,殿下已经被四殿下押往正阳场了,牧莲姑娘被他们打折了腿,王府的上上下下都被他们抓走了。”
青夏跳下马来,扶起青儿,陡然听到背后有声音,顿时回过头来,眼神凌厉好似尖锐的刀子,狠狠的射在身后众人的身上。
胡成的脚步顿时一滞,他是副城守,眼见谢迁已死,就对着周围的众人打了个招呼,要冲上来将这女子拿下。可是一对上她的目光,这堂堂的七尺男儿却登时停住了脚步,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胡将军要将我拿下邀功吗?”
“我……”
“狼心狗肺的东西!”青夏陡然厉喝一声,大声说道:“北疆:谁主沉浮
这是大秦记忆中最为血腥的日子,多少年后,当年的稚龄幼子已经长成了白首老人,当他们再去回忆起当日的一切时,仍旧会觉得热血澎湃、血脉翻涌。后世的史官们总是会百思不得其解的研究讨教,为什么往日一只嬴弱的绵羊,在放出牢笼之后就会变成一只咆哮的猛虎,将锋利的爪子刺入敌人的胸膛?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是什么样的群众基础,是什么样的威信,让她可以得到整个天下的支持?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中,到底存在了什么样的偶然促成了她完成这样几乎不可能的惊天逆转?
然而,没有经历过那一切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大汉街头上,百岁高龄的咸阳老者摇头叹道:“那是九天上的凤凰,注定是泽被苍生,恩加四海,哪怕是九幽烈火也不能煅烧其分毫翎羽,璀璨夺目,姣姣如凰。”
那是一个阳光璀璨但却冷风凄凉的正午,平地里卷起滚滚黄沙,大路两旁的店铺、酒肆、当铺、钱庄、茶楼全都不约而同的关闭了店门,门辕上的幡子,好似一块块死人的白皮,软绵绵的耷拉着,随着偶尔经过的长风,鼓动两下,就再次毫无生气的悬挂在上面。平日里喧哗吵闹的青楼,此时也是寂静无声,那些往日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妓女舞姬们,今日竟一反常态的全都淡妆素服,头戴白花,在勾栏的前头站立着,远远的望着长街的尽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街头的小贩们早早的就收了摊,可是却都没有回到家去,他们凝神屏息的站在街头,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寂静无声。白亮的日头底下,有两只雪白的秃鹰在长空上盘旋着,不时的发出尖锐的鸣叫,声音破碎凄凉,远远的回荡在咸阳城的上空。
一切都像是在演一出哑剧,无声,但却透着刻骨的寒冷和凄凉。
时间缓缓而过,似乎缓慢,但却似乎那般的急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长风陡然而起,在地上打着卷,呼啸的滚过宽敞的街头,迷得街上的众人不得不掩住眼睛,捂住口鼻,长长的袖子遮在眼前,堪堪挡住那些肆虐的狂风。
呼啸的风声中,车轮的嘎吱声缓缓在长街的尽头响起,听到声音的小贩们、商户们、酒肆的店小二、茶楼的茶先生、青楼的老板娘,还有那些普普通通苦哈哈的生活在社会最底端的百姓们,无不放下了手掌,瞪大了眼睛向着街道的尽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