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六道目光一股脑儿地放在他身上，好像一个曾经有作弊嫌疑的学生被安排了三个监考老师单独考试。
如果忽略林湛脸上不对称的红肿，这一幕的压迫感和此时此刻的紧张气氛恐怕会提升到连他都招架不住的程度。
“小湛，你脸怎么了？”
虽然心中早就有猜测，但出于对好友的关怀，温礼年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嘴。
林湛眼神撇向正中间的林威雄，扯了扯嘴角但是被疼得呲牙咧嘴，刚想脱口而出的痛呼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没什么，抹点药就好了。”
温礼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礼年啊。”
短短几天没见，林威雄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岁。原本抖擞的精神如今萎靡不振，两鬓隐隐露出几根花白的发丝，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混浊一片，往日的威严和精明荡然无存，除了疲惫就只有力不从心的无望。
温礼年礼貌回应，“我在呢，叔叔您说。”
“你和安安的婚期应该要提前了。”
温礼年一愣，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林威雄疲惫的目光，双手忍不住颤抖只能握拳放在腿上，说话声都在隐隐发抖。
虽然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亲耳听到心里仍旧无法平静。
是后悔吗？
好像也没到那种程度。
毕竟十几年来的交情不是假的，即便林安安伪装得太过分，温礼年好像也只是失望。
现在想起来，他真的爱过林安安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以前还能用符合理想型这个条件来安慰自己，毕竟林安安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具备大家闺秀、世家千金的一切，是近乎完美的结婚对象。
但是表面的伪装被打破，温礼年才恍然大悟，即便不是林安安，换作别的知根知底的世家好女孩，他也会同她订下婚约。
林安安在他心里并非不可替代，亲情、爱情、友情混在一起，他根本就分不清虚实真假。
“礼年，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林威雄难掩眼中痛色，一向有泪不轻弹的倔强和骄傲被温礼年长时间的沉默击溃得不堪一击。
“叔叔，我觉得我和安安的婚姻应该要从长计议。”
温礼年刚刚才鼓起勇气一口气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抬眼便见一个不知名物体朝着他脸迎面砸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觉得额头一阵钝痛，皮肤开裂了一小块，冷硬的空气争先恐后灌进身体。
被当做凶器的可怜茶杯已经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温礼年抬手轻轻在眉毛上一抹，指尖只留下一片血迹。
“亏我之前那么看好你，我真是瞎了眼。”
林威雄气得不轻，怒骂之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捂着心脏拼命喘气。
“爸爸！”
“老公！”
顾不上查看温礼年的伤势，林湛和李凤忆被发了一通脾气后失去意识的林威雄吓得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