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多次质问自己,为人臣,他自问无愧于天地良心,无愧于君臣相携信任之情;可为人夫、为人父,他做的又何其失败;爱妻临走前他没有在旁守护分担,唯一的儿子成长时,他又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教育他何谓忠君义胆、是非对错;可老天终究待他不薄,如今看见爱子的成就,他深感欣慰,但同时也是满满的怜惜和心疼。
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保护宠爱,这个孩子得受多少苦才能长得这般好;所以,在大宛朝局稳定之后,他多次想要找个时间相与爱子好好地谈一谈;可是,多年的父子分别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立刻熟悉亲热起来的;他是个笨拙的男人,没有妻子的温柔细腻、体贴入微,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向儿子表现他的善意和关心;可好在他素有恒心,也很会观察,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在儿子面前示好表现的机会;所以,他才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段清听到身后的动静,忙收起放空的思绪,回头一看见是父亲;便忙忙收起手中的信笺,面部轮廓柔和的迎了上前:“儿子给父王请安,父王怎么到梅园来了?”
段逸自然是看见段清收起信笺的动作,心底藏着偷掖的笑:这个傻孩子,怎么比他还要笨拙,藏个东西都这么破绽百出,就这傻兮兮的德行还怎么去追自己的媳妇?
忍不住长叹一声,段逸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看着梅花树上已剩的稀稀拉拉的梅花花瓣,道:“多少年都没见到梅花盛开了,亏你有心将这满园的梅花照看的这般好;若你母亲知道,定会很开心。”
段清腼腆的一低头,素来清冷的他并非感情上的冷漠,只是从小就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被亲人这样一夸赞,立刻有些手脚发紧的不知该往哪里放,一张俊美的脸上更是罕见的腾起了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红晕:“母亲去世时我还小,所以对母亲的印象不太深;只有在喝醉酒或者是梦里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在脑海中浮现过她的影子和笑容;照顾我的苏姑姑告诉我,母亲最是喜欢这片梅园,每年等梅花盛开时,她都会一人在这里走动散步,心情好时更会摘下些梅花般用来做糕点;父王吃过母亲做过的糕点吗?好吃吗?”
想起爱妻那一手很抱歉的厨艺,段逸就忍不住低低笑了几声:“你母亲的厨艺呀!哈哈……儿子,父王告诉你一个哄老婆的好办法,就是不管她做什么东西,好吃也罢,难吃也罢,你都要当着她的面心满意足的全部吃下去;哪怕是吃完了背过她去全部都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