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动!有动静!”
听着上官无策警惕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徐昭浑身一绷,跟着也随他一起紧张起来。
上官无策武功卓绝,他说有危险就绝对差不了;在知道上官无策对上官无痕的企图之后,徐昭本来对他的那点警惕和防备也渐渐撤去;不是她相信上官无策,而是她相信自家那貌美如花的亲大哥,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为了上官无痕,上官无策也必须好好保护她,谁让她是上官无痕这世上唯一的一个有直系血亲关系的亲人呢。
徐昭停止挣扎和扭动,拍了拍上官无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用眼神告诉他‘放开’!
上官无策见徐昭乖了,这才慢慢的松开,跟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走到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再次开口,道:“前面有动静,一定要小心。”
顺着上官无策的目光和提醒,徐昭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衣袖踮着脚往前看;可不是嘛,长长地暗道正前方,隐约闪现出一道昏暗的光火,在这黑气沉沉的暗道中,虽说只是一道昏暗的火光,可也是极为乍眼,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不禁想去探查。
可就在徐昭迈出脚步往前蹭了一步时,蹲在她肩头一直安静的元宵小爷忽然发出了一声危险的吱吱声,徐昭立刻收住脚,转头看向元宵在黑暗中更加闪亮耀眼的金色眼瞳。
小家伙金色的眼珠子就像两盏金色的小灯笼,越是在黑暗的环境里越是闪耀着亮人的光泽,更要人惊奇的是这对眼珠子像是溢满灵性一般,金光熠熠、光泽卷动,就像天边最舒展柔曼的云层,云卷云舒,好生妙曼。
上官无策也注意到蹲在徐昭肩膀上的元宵,饶有兴趣的眼神在元宵身上一扫,华丽低沉的嗓音缓缓而来:“看不出来,你还有驯兽之能。”
徐昭正在盯着元宵奇异的眼睛使劲儿瞧,自然是没留心上官无策的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分心揣摩着元宵刚才危险地警告声。
元宵是银毛雪兔,来自于北戎雪山,而那雪山被北戎人称之为神山,山中天材地宝,孕育无数珍贵生灵;别的不说,光看元宵这一身与生俱来的本事就知道那雪山是多么神奇的存在;从开始遇到元宵的那一刻起,小家伙就帮助她许多,更是在她频频遇到危险之际出声警告,从跌入暗道的那一刻起小家伙就一直很安静,偏偏在他们发现了火光之中警告出声,莫不是这火光那头有危险?
徐昭微微拧了下眉心,脸上摆出沉思严肃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说着,上官无策就先她一步欲要往前走。
徐昭猛然抬起头,将攥在手中他的衣袖抓的更紧,阻止道:“慢着!那里可能会有危险,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上官无策回头看她,平静的脸色在手中火折子的照射下愈发显得沉静:“这条路是暗道中唯一的一条路,我们除了往前走别无选择;难道你不想出去了?”
“我当然想,只是……”徐昭不安的看了眼蹲在肩膀上第一次将两只耳朵都直楞起来的元宵,这样的元宵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愈发不安的心绪让她的手指都微微有些发抖;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个感觉,感觉这一步如果真的迈出去,恐怕会有她不愿意承担的后果将要发生。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遇到危险下意识的就会选择保命离开,而此刻,她的双腿就像是在帮她做出选择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后蹭,不愿意再往前一步。
上官无策眸光平静,一直徜徉在脸上的勾魂笑容也在看见徐昭不安的表情后渐渐收起;安静沉默的他自是有一股安定人心的气质,这股气质来自于他的自信和强大,看着这样的他,徐昭砰砰乱跳的心口才稍稍缓和了许多。
“徐昭!”
徐昭还是第一次听见上官无策用如此温和的声音喊她,这个永远张扬狷狂的男人,总是用最不屑的眼尾淡淡的扫视着她,似乎他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看着她这样的愚民在红尘中翻滚挣扎;所以,当徐昭听见他这样叫她时,惊呼是差点惊呼出声,像是看被下降头的重病患者一样看着上官无策,嘴角痉挛般的抽动了数下。
看着徐昭抽动的嘴角,上官无策本是平静的眸子微微跳跃了一下,再看向她时,颇为无奈的伸出手,像是抚平褶皱的纸张一样拂开她嘴角的抽绪:“我答应无痕会将你平安带到他面前,自然也不会食言。”
徐昭的眼睛亮了亮——他这是在安抚她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徐昭就被自己狠狠地恶寒了一把,上官无策会安抚她?依他这脾气,他不给她来一脚踢到那处光亮之处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徐昭悻悻的拨开他放在自己嘴角的手指,一瞬间眼神中的紧张和慌乱如烈风吹过,再眨眼时已消失不见,而是看向远处那似乎在召唤他们的火光,牙一咬、心一横,攥紧了拳头狠跺一声脚:“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无需再避,既然躲无可躲,那就无需再躲;如果必须穿越刀枪剑戟、危险重重才能离开这里,那我就穿给他们看;奶奶个熊的,老娘连楚烨都敢嫁,难道还会怕这该死的火光。”
上官无策的眼睑再次跳动了一下,看向徐昭的眼神颇为奇怪——嫁给梁帝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
宛城外五十里处,在旷野的官道上飞驰的人影再次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从开始就不停发痒的鼻子,来人的眉心皱的更紧——究竟是有多想念他,怎么一个劲儿的念叨他?
护卫听到动静,再次担忧的开口询问:“主子,马上就到宛城了咱们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停下来歇歇吧。”护卫一脸苦色,瞧您,都风寒了,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那人冷冽的眼神看着前方一眼看不穿的夜色,道:“不用休息,这是朕的皇后在想朕呢。”
听见这声石破天惊的回答,护卫算是彻底蔫了;陛下啊,您就别再嘴硬了,分明就是您想念皇后娘娘想的都快发疯了,怎么该口就栽到娘娘身上了呢?
不过,早些见到娘娘也好,您在京城闯了那么大一个祸,还是让娘娘提前知道早做思想准备比较稳妥;正所谓早知道早生气,也好方便早些哄嘛。
暗道里,做好思想准备的徐昭大步迈前,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胆魄;上官无策措出一步走在她最前面,宽衣宽袖的华丽锦服层层叠叠的在他身上铺散开,宛若花池中展开华丽花蔓的花瓣,妖娆而魅惑;真亏的他有本事将如此繁复的锦服穿的这般笔挺优雅,不带丝毫累赘之感;这个妖异而美丽的男人啊,好似天生就是为这花团锦簇而生,任何精致美好的一切摆在他面前,都会被他那张过于漂亮魅惑的脸蛋给比下去。
眼看着距离那簇火光越来越近,蹲在她肩膀上的元宵越是不安,到最后干脆后腿一蹬一下就从徐昭的肩膀上跃下来,跳到她面前展开毛臂双目担忧的拦着她。
元宵这一系列古怪的举动让徐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狠狠地揪起来,可还不待她多说上一句宽慰元宵的话;只见眼前一双细白如玉的手指一闪,元宵就被人捏着后领子四蹄腾空的提溜起来。
元宵双脚离地忽然失重,吱吱惊叫着挣扎扭动,而那双玉手的主人却是不客气的伸出另一只手在它的脑门上一点,就看先才还活蹦乱跳、挣扎求存的元宵脖子人性化的一梗,跟着便肥躯娇软,在发出一声无力的吱吱声后,便双眼发晕的晕厥过去。
看见上官无策的动作,徐昭惊呼着冲上去将元宵夺回来,看着瘫软在她怀里双目紧闭的小肥肥,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上官无策,你在干什么?”
“这只兔子总碍事,我让它睡一会儿。”
徐昭双眸含着泪的控诉:“就算是这样,你也用不着把它弄晕吧;我家元宵还小,万一你下手不知个分寸,把这孩子给搞傻了咋办。”
上官无策眸光一凌:“不弄晕?那你是希望我把它捏死?”
徐昭一噎!眼圈发红的看着面前冷漠无情的上官无策——您还是把它给弄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