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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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所有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就都离我而去,我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为何要躺卧在这里。无尽的流水将我覆盖,我尝试着在水流中坐起,我做到了也被震惊了,我竟丝毫感觉不出那来自肢体间的蠕动,和那达到目的所带来的片刻欢愉。我失去了对于身旁一切事物的基础感官,包括自己的身体。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被肉体束缚住了的灵魂,虽然已和它完全分离,但还有一根完全未被斩断的锁链将我们彼此连接在一起,乃至我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它,即便我们早已不再需要彼此。
我的思想有时陷入了短暂的停歇,像是钻入了狭窄而又幽深的通道,时不时的会被难以通过的空间卡在那一会。我望着头顶白皙透明的天空若有所思,它们的景色正在快速的变换,时而明亮飘过朵朵白云,时而黑暗闪烁着万千星辰。唯一不变的便是身下透明如烟雾的流水,还有周旁立于水面之上,一扇扇无以数计如海滩上沙粒一样繁多的木门矗立在这里和远方。这些木门都是统一的深红色,门的高度也在我的两倍身高往上。可惜的是门上没有把手,除了那显而易见的门框和底座基石,彰显它价值的房屋和墙壁都消失不见了。
之后我就像个无声的幽灵一样,游荡在这没有尽头的门扉地狱里。时间究竟过去了有多久我不知道,也许时间也在陪着我被放逐陪着我去流浪,也许这里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妇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的个头也只比木门矮了半截。奇怪的是她那白色的衬衣和宽松的黑色长裙,包括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末梢,都在像浮游的水母一般上下和左右的随意沉浮。
她正在专心致志的想要修理好已倒塌的木门,被损坏的木门包括我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就看见了不少,是谁破坏了它们还没有人知道。
直到那位老妇人最终斜下眼来,端倪了我很久之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并微微弯曲身体正面看向了我。
她似乎想要对我做些什么,就在她快要做到的时候,一个异乎寻常再要熟悉不过的声音把我拉出了面前梦境,只见那个高大的老妇人还有那门扉世界,像是被黑暗由四周一点点吞噬的一盆惨白面汤一样,最终浓缩为一个白色斑点消失不见了。
……
我原本是认为自己的双眼早就瞎了,所以才除了黑暗什么也都看不见。最后有人轻声告诉我这里是流放区,这里没有微弱的光明也没有微弱的发光萤石,除了黑暗这里一无所有。虽然在听后我的感觉好了很多,但更多的疑问却立马浮出了水面,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我不是应该早就死去了吗!
将我于梦境里唤醒的正是我的养母,我都快忘记了她还活着。如果我能看破黑暗,就能看见她那披肩的白发和斜搭在前胸上的马尾辫。她像每一位来自永夜的战士一样,腰间挂着两柄比金属还要坚硬的石剑。他们的双眼也被一块布条围着脑袋系住给蒙上了,因为在长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们已进化出不需要眼睛的观看便能洞悉周围事物的能力。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女人,在将我带到地下世界后不久就被无情的流放了。一开始在灰袍那里,她并不满意被赠予的名字漠河,虽然她收下了铭牌,不久后她就擅自把名字更回为神奈川。关于她在陨石还未降临前的身世,是她作为逃难者的身份来到了我们的祖国。她们的家园在很早之前就被海水淹没了,无耻的拜鬼天皇携带着黄金和官僚,乘坐着舰艇远度至大洋彼岸的自由之邦,他们甚至为了在甲板上多放一根金条,而不惜把多余的人抛进海里。面对一无所有在海水里浸泡等待着死亡的他们,最终只有我们在仅剩的寸土寸金的国土上面,全员一致的做出了决定,放下了曾经过往两个民族间持续摩擦增长的仇恨,不计前嫌和不计代价的派出了我们所有的船只,横渡危险的海洋去往那里,拯救我们力所能及所能拯救的人。在那个人人都岌岌可危的岁月里,虽然此番大无畏的善举并未带来什么,反而又比以往失去了更多。但它拯救的无数难民里的其中一位,又在多年以后同样大公无私的来到了我的面前,最终拯救了我。
……
我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断掉的右手竟奇迹般的痊愈了,黑暗里我一阵摸索,最终她握住了我寻找着的手臂,并把我的脑袋贴在她的胸脯上,像抚摸一个孩子那样为我整理杂乱的头发。
“我以为你早早就死去了。……母亲!”我难为情且陌生的再次称呼她。
“真要是那样,孩子!保管灰袍们会乐坏了。”她的声音里透露着无限的忧伤,虽然时过境迁可她那独特的嗓音,至今都让我难以释怀和遗忘。
突然间我的思绪强烈的蹦跳了一下,我挣脱了母亲的怀抱想要爬起,但又被母亲阻止了。
“我知道你在意那个孩子,但现在做什么都太晚了。黑暗里的恶魔入侵了那里,现在就只有灰袍的水上宫殿还存在着,不过它还能坚持多久又有谁知道呢!”母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把你尸体带回来的石河子,大概也在那里死去了。圣树已经枯竭,无论是这里还是灰袍们恶臭的腋下,无论在哪我们都完了。”
“小漠河,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还活着吗?”我没有太多勇气来面对最后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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