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林淮先开口道:
“这种事早晚得摆在明处说!我歇息之前去看了薛守成和白启亮,他俩伤的不轻,得养几日!咱们加上范阳弃暗投明的,昨夜一共出兵三万余人,现在还剩……一万余人,淅川叛军八万,被咱们灭了一半,剩下的四万人伤了的也不少,薛白二位将军说留着费粮食,还要安排人看管……”
“为这事,秦老将军的副将差点杀了薛守成和白启亮。”凤鸣冷哼了一声:“他说眼下正是需要兵的时候,边境之危尚未解,留着这些兵士肯定有用,那威风的!”
“差点就干起来!”林淮兴奋的道:“那副将太怂,白启亮都拔剑了,他却说要去请秦老将军定夺,他们前脚走,后脚……”
秦无病无力的摆了摆手,他不想听,只从战场上那些叛军的表现看,与平卢,范阳的兵可大不一样,留着可能便是极大的祸患!
秦无病知道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薛白二人的做法都是对的,眼下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辨那四万人谁被淅川洗脑洗的重一些,谁轻一些,可他就是无法一下接受这么多条性命无战而亡,慈不掌兵!他知道自己的软肋。
“我伤重,见不了秦老将军再正常不过,”秦无病将话题转移回来:“他若是想给我找大夫,你还照之前那么说,这时候他不怕我跟他吵,他怕我不吵,你传的话只要说出去,有的是人添油加醋,编成数个谣言,我伤重,让谣言多传一会儿,无论如何,总要有人为那些本可以活下来的将士说说话!”
秦无病越说越虚弱,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想到城内守军人数不对,是根据淅川叛军的人数推算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什么都当真!”
秦无病闭上眼,缓缓的又道:
“叛军人数比预判的多,守城的人数也比预判的多,若是咱们没有出现,秦老将军能不能活着守住城可不好说!”
“可咱们来了,他不但不感恩,还想用万骨枯来堆他自己的功劳,真当老天爷过年放假呢?!信被射到城门楼子上片刻之后守城的援军便出来了,要说之前,我可能还不清楚,现在我可明白集结大军也是个需要时间的活儿,这只能说明,他们早早已集结完毕,只等着用咱们的血肉将叛军拖垮他们再出来,直接捡的便是功劳!”
“你不是都要死了吗?怎么话还这么多?”凤鸣笑呵呵的问。
“我就是想不明白,其实只要是天亮之后,他随时出兵都是胜局,可他为何偏要等咱们油尽灯枯才出兵?功劳少不了他的,为何定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惨死战场?”
“他是想等着领军的人也战死,将领死的越多,能跟他抢功劳的越少!后面指不定还要去哪打仗,自己的兵都活着,领军的人不还得是他!”说话的竟然是小斯。
“你要成精了!”秦无病嘟囔了一句。
林淮却嚷嚷道:“他想的倒挺美!这种事是他说啥样便啥样的?”
几人竟是同时点头。
“若是咱们都战死了,又或者只活下来一两个,他说这场仗是他指挥打的,朝廷也会信!不信也会装着信,一些奖赏罢了,给谁不是给!更何况他还惦记着领军去别处大显神威,到时他的功劳可不止守住西宁城!他自然会张罗着为他的手下要到了封赏,他自己的势力,或者说子孙后代的依仗便都有了。”
秦无病虚弱的嘟囔着,这种处理方法,古今通用,也是一种成王败寇的表现,也可说是各取所需,朝廷要胜利,秦老将军要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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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的将领无法为自己辩解,倒省得生气了,可活着的,亲身经历的,靠着一种信念活下来的,最终要么抑郁而终,要么……立地成魔!
而那些底层的兵士,曾经如何将来依旧如何,虽走了一圈修罗场,也仅仅是走了一圈而已,若是落下伤病,还不如直接战死!
林淮被秦无病的话点醒,气得哇哇直叫,喊着要下去将那位老将军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