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自己,似乎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一个好人了啊。
“我不是什么妖魔。”
梁寒看了眼惊恐的林怀德,自言自语,“我只是一个想要回家的迷路者,只是,为了回家我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嗯?大军到了吗?”
“报告大都督,前面就是九龙塔!”
城外军马结营,旌旗遮天,五省总都尉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山南城外,此刻战鼓震天,五省总都尉陈克礼金戈铁马,一身戎装,手中马鞭一扬,指着九龙塔,淡淡开口,“林帮主,那就是九龙塔,你说的那魔头抓走了山南郡王,可是就在这九龙塔中?”
“不错。他是这样说的。”
林沉舟点点头,林怀德被当着众人的面,被梁寒从郡王府中抓走,原本集结而来的那群江湖群雄,便树倒猢狲散,逃得飞快,早已经不见踪影。
但林沉舟家大业大,把握漕运,与朝廷打交道的地方很多,却是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只能硬着头皮前来迎接陈克礼。
“山南郡还真是让我失望。偌大一个山南郡,卫所兵马不战而逃,堂堂郡王都被人从家里抓走。当真是无法无天。”
陈克礼冷声开口,语气不满,“来人,去喊话,让那魔头立刻释放山南郡王,否则,我一声令下,踏平此塔,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
立刻就有人领命而去,开始对着九龙塔中的梁寒喊话。
“朝廷大军到了,你赶快放了我,要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林怀德精神一振,大声喊道。
梁寒没有理他,只是就这么踏步站在塔檐上,风吹过塔檐上挂着的风铃,叮当脆响,梁寒一袭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想说点什么,但又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只能摇摇头,沉默不语。
“大都督,发现敌人了,但对方没有回话。”
陈克礼目光闪烁,伸手转了转自己的玉扳指,然后果断开口,“负隅顽抗,自寻死路。来人,传我命令,踏平九龙塔,杀无赦!”
“喏!”
一声令下,大军开动,十万大军,立刻令行禁止,向着九龙塔而去。
陈克礼带来的军队,不同于只是镇守地方治安的卫所部队,而是真正的精锐,是平地江山,维持天威的杀人机器。
条理分明,令行禁止,盾刀手、弓箭手、攻城兵、重骑兵……集结成阵,有条不紊的向着九龙塔逼去。
而与此同时,战鼓声更加惊天动地,擂鼓声声中,由陈克礼发起的针对梁寒的绞杀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尽管陈克礼清楚的知道对方是炼血境的大宗师,但那又如何,大军之下,都是蝼蚁。
想当初唐太祖刚刚建国时候,别说是炼血大宗师,就算是上三境的人仙强者也并不罕见,但到最后,还不是在朝廷大军面前被一一镇压。
“看来是时候让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知道朝廷的威严了。”
陈克礼自信说着,嘴角浮起一抹讥笑,“区区一个炼血大宗师而已,便以为可以无法无天,无视朝廷威严,当真是可笑至极。”
“大都督,山南郡王还在他的手里。”
“本都督迟来一步,导致山南郡王死在贼人之手,本都督事后自然会向陛下负荆请罪。”
陈克礼随口说着,山南郡王死不死,他不在意,左右只是一个藩王而已,死了更好,正好免得皇帝还要绞尽脑汁想着削藩的事情。
但梁寒,却是一定要死的。
“二叔,我们现在怎么办?”
城外大军集结,随着陈克礼一声令下,向着九龙塔围拢而去,城墙之上,林成德便难掩焦急,低声问着。
林建业顶着一个猪头脸,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开口道:“什么怎么办?陈总督奉命镇压绞杀逆贼,我们只管在城中等着,等陈总督凯旋归来,便为其庆功就是了。”
“二叔,你不要给我打马虎眼,我的意思是,梁寒怎么办?他会死的吧?”
林成德急了。
林建业沉默片刻,苦涩开口,“那又怎么办?让我们举家造反,跟他一起去送死?没用的。我原本想着以死让他离去,如此一来,他自然可以逃命,我们林家也可以从这件事情中脱身。
但你也看到了,他明明可以离开的,但他偏不,抓走了山南郡王,还呆在九龙塔不走,就是为了等朝廷大军赶到,他自己求死,我有什么办法?”
林成德顿时就不说话了,他知道林建业说的是对的。
眼前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怎么办的事情了。
而是梁寒已经将自己处在了一个必死的境地之中,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以他的本事,若是要活命,大可以逃走,这天下之大,何处不是他的容身之地,但为什么他就是不走呢?”
……
九龙塔上,塔外的战鼓雷雷,喊杀惊天,十万大军在陈克礼的一声令下,立刻就展开了十面埋伏,步步为营,将整个九龙塔团团围住,要来个瓮中捉鳖。
至少对于陈克礼,对于除了梁寒之外的所有人而言,梁寒此刻的的确确已经走投无路,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难免就有人想不通,不止是林成德他们,这九龙塔中也有人想不通。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不逃?”
有人在说话,不是惊喜中带着怨毒,怨毒中带着恐惧的山南郡王林怀德,而是一个灰袍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