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听了林茉宛这话,觉得有趣,“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林茉宛见她破涕为笑,心中也觉高兴,当下说道“好啦,郭二小姐,别说我不是你爹爹的恶对手了,便算是能够与你爹爹匹敌,我之前便说过了,我是为了英雄大会而来,你不用担心啦。”
郭襄听了梁寒这话,这才觉得似乎是这么回事,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便说了。”
林茉宛点了点头,心想左右不过是少女心事,自己左右无事,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而这个少女颇为娇憨,深的自己喜欢,自己若是能开解开解她,也是好事一桩。
郭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又看着林茉宛说道:“大家都说爹爹武功,天下第一,这些年来,又在这襄阳城中,抗击蒙古大军,为国为民,乃是大英雄大豪杰,甚至寻常人等,别人尊敬他,佩服他,最多不过是称呼他为一声大侠,但是别人每每称呼爹爹时,却总是称爹爹为巨侠,我曾问过娘亲为什么巨侠,这“巨侠”二字是什么意思,娘亲满脸骄傲,笑着对我说,那便是大侠中的大侠的意思,我那时尚且年幼,虽然心中不明白这个称呼有什么意义,但见娘亲如此高兴,也是说不出的高兴……但是。”
说道此处时,郭襄忽然止住话头,转过头来,盯着林茉宛,说道:“周大哥,我这些话,从来没有与别人说过,今日见了你,也不知怎地就忽然说了出来,你,你不会见怪吧!”
林茉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我一见投缘,不瞒小妹妹你说,我见了你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郭襄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觉得高兴,当下便说道:“那日在风陵渡口,大雪封路,我与姐姐被堵在那儿,过不去,唯有在客栈里避雪,偶然听到与我们一样的江湖豪客,也是被风雪挡住了去路,一样在客栈避雪,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很是自在潇洒,我瞧得有趣,便也偷偷假如了他们。”
“后来他们喝酒聊天,谈到了神雕大侠,我自小听别人称呼我爹爹都是郭巨侠郭大侠,在我爹爹面前,从没有别人敢被称为大侠,此时听到这位神雕大侠,便觉得有趣,又听了那些豪汉谈论了他的几桩英雄事情,心中更是觉得有趣,甚至有些神往。”
“却不想姐姐越听那些谈论那神雕大侠脸色越是难看,终于到得最后,姐姐再也忍不住,便出言讥讽了其中一人一句。”
“那人最终虽然因为姐姐乃是郭靖的女儿,而饶恕过那人,但对与姐姐,仍旧觉得有些不忿,我听的姐姐动辄以郭巨侠女儿自居,斜睨众人,丝毫不将其余人等放在眼里,心中还是有些觉得不屑,虽然身份爹爹女儿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儿,但总是挂在嘴边,却也有些特也矫情了。”
说道此处,郭襄忽觉自己有些跑题,便道:“对不住,周大哥,我一时之间,神思过往,有些跑题了。”
林茉宛听了这少女心事,心知她要说的其实还在后面,只是他少女心性,颇为面生,不好意思一下子直接说出,是以东扯西扯,是以也不见怪,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我听的正有趣呢,你不折下交,乃是君子的行径,我怎么会不喜欢听呢。”
郭襄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实我素来喜欢与府上奴役厮扑结交,大家都说我性格古怪拐杖,私下里都叫我‘小东邪’,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姐姐蛮横,弟弟憨厚,在这个家里,我实在也是没有别人能够跟我多说什么话了。”
林茉宛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反正你也快十六岁了,马上就能仗剑行走江湖了,到时江湖风险,你便知道,还是小时候好,还是家里好。”
郭襄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忿,心想这些江湖中人,就喜欢倚老卖老,但见了林茉宛愿意听自己说这些心里话,心中还是觉得高兴,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想到林茉宛说道那句“日后仗剑行走江湖”忍不住想到了那个风陵渡口的偏偏少年郎,心中忍不住涌现出一阵甜蜜,一阵喜悦。
郭襄当下又道:“我还是得再说一边,这件事,我谁也没对说过。”
林茉宛点点头,说道:“了得了。”
林茉宛听的郭襄与自己说这些小女儿家心事,心中其实反而也颇为喜欢,她生在大漠,长于龙门客栈,素来只与那些江湖上人人不耻的大盗匪人为伍,那些人大都是男儿家,少有人能与她讲这些少女心事,此时听闻郭襄这些少女心事,心中反觉有趣,是以也不出言打断。
郭襄见林茉宛听自己讲这些自己娘亲、姐姐从来不愿听闻的心事,心下也是甚为畅快,又见林茉宛为人风趣,语言幽默,虽见林茉宛乃是男装,但心中却对他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与她对月前在风陵渡口遇见的神雕大侠以及两日之前,前来府中拜访爹爹,而与外公交手的神秘少年迥然两异,郭襄看着林茉宛的侧脸,微微一笑,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是带你去找我爹爹吧。”
林茉宛见此,也不勉强,说声了“好”。
正待起身,却不见郭襄动作,仍旧坐在长廊之上,定定地看着林茉宛,微微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林茉宛见得奇怪,当下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一连问了两边,郭襄才回过身来,见到林茉宛看着自己,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语气奇怪,听的林茉宛极为诧异。
但她本就是女扮男装而来,纯粹为了好玩,也为了气气那梁寒,心想,你能做的事,我未必便不能做,是以也不为这少女心态放在心上,见郭襄说没事,也便当郭襄没事了,当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找你爹爹吧,你不是要带我去瞧瞧那英雄大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