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福人长得清清秀秀,眉目憨厚,口才极好,与春莲刚认识就把人逗得连连发笑。方福把春莲送到栾天将军府大门前,婉拒了春莲的谢意,便让她赶快进去。春莲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身为脸皮薄的女子,她也只是红了红脸,咬了咬唇有些生气方福的呆木,转身跑进了将军府。
方福脸上带笑地一直注视着春莲的离开,直到将军府的大门完全关上后,他才缓缓地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神情。方福抬头仰视着楠木大门上的“将军府”三个字,某些小心思悄悄地浮上了心头。
刘麽麽距离温府后门还有百米左右的距离,就瞧见平日府邸延边的空地现在停了一辆马车。一个抽着焊烟的男人坐在驾马的位置上,被缰绳套住的高头大马低垂着头,鼻子喷着气,前蹄轻踏着沙地。
刘麽麽的位置看不清这个车夫的样子,她抱着手中的胭脂水粉,琢磨了一下,还是尽早给大小姐送去为好。她绕过马车,刚走出一米不到,身后便传来的一把清脆好听略带病弱的男音。
“庆祥,最近这京城可有何趣事?咳咳……”
“少爷,你身体可好?”另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事,反正我们要等的人还未来,你就给我说说这两天京城都发生了些什么?我也有好久没回京城了。”
“小的想想,前不久温家大少温夜阑嫁给了一个乞丐。听说那个乞丐是什么大商的公子,身边还带着个出手阔绰的小厮,好像是姓方的。周围的人都说温大少嫁给萧乞儿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但是前两日他们还牵着手上了酒楼呢。”
“外面都是些风言风语……”
马车上的两个人说了一点温夜阑的事,便谈论起了京城发生的其他事。躲在马车后面的刘麽麽在听到温夜阑和萧乞儿两人的名字时不由得便驻足了好一会。
没想到大少和那个萧乞儿还能够相处到一块,大夫人如果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刘麽麽也算活了半辈子的人,大夫人那一套她是看得格外的清。大少是个好的,奈何性子软绵容易被人拿捏。温子陵虽然风流,但是却已经混迹在了一些公子少爷中,结交了些人脉。温二爷又过了世,现在的温家也只能靠着大老爷这一房撑着。
刘麽麽摇摇头,回去还是督促一下其他人,不要乱传大少和萧乞儿的事,到时惹恼了大夫人,下场大概就会像大小姐瘸腿那天发生的一样,大家都被卖去了勾栏院,那可真是要命。
不过,刘麽麽心里对于马夫的话却留了个心眼,萧乞儿身边的小厮好像是叫方福。之前他们两人拿着婚约书来温府的时候,刘麽麽刚好在不远处瞧过他们一眼。刘麽麽算不上聪明,但是记忆还是好的。被马夫的“提醒”,瞬间理清了方才自己纠结的问题。
在街上和栾天将军的人搂搂抱抱的男人不就是萧乞儿身边的方福吗?
刘麽麽走出了好几步,才啐了口唾沫。
“果然,乞儿身边的人都不是好的,真是伤风败俗!”
刘麽麽骂骂咧咧了一句,推开后门走进了温府。
待她离开后有半盏茶的时间,一直在马车上和“他家少爷”絮絮叨叨的马夫突然歇了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他勾了勾唇,甩起缰绳驾马离去。
风轻轻地吹过,车厢前的帘子被吹起了一角,马车内空无一人。
刘麽麽给温子瑶把胭脂水粉送去后便回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平日相处得极好的另一个婆子张妈妈正好经过,两人手上的活儿都不多,便站着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刘麽麽一个溜嘴,就说起了今天方福和栾天将军府内侍女在街上勾肩搭背的事来。
刘麽麽说出来后心里就有些后悔,张妈妈瞧着她的样子笑呵呵地再三保证不会跟其他人说,刘麽麽想了想,她们只是说一个小厮的闲话,也就不在意了。
张妈妈是个八卦的,抓着刘麽麽详细地了解了今日的事,吧唧了几声嘴巴,挥手就告别了刘麽麽。张妈妈也是个大嘴巴的,这里跟刘麽麽保证不会说出去,走出去没多远,便和遇到的下人都提了一遍。
下人间把方福和春莲的事越传越离谱,越说越夸大,仅仅是搀扶着走了一段路都被他们传成了两人早就搭上,已经私定终身的话。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温庞氏的耳边,温庞氏是当场勃然变色,偷偷八卦的两个小厮直接被拖出去掌了耳光。
瘸了腿后的温子瑶整个人都阴郁了许多,从出事后就一直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伺候她的侍女,她连昔日友好的朋友都拒之门外。
不到几天,温子瑶便大病了一场,温庞氏紧张得是接连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她。最后一个大夫给温子瑶把完脉后只说是心有郁结,应当多出去走动走动。温子瑶不想以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出去被人笑话,温庞氏劝了好几次都不成,最后是温国文终于受不住她这幅模样,勒令她每天都要被人推出中庭去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