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当年的事（一）

通过许薇安的讲述，叶子夜了解到了那位赵先生的故事，同时也了解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当然，只是冰山一角。

那位rzhao原名赵柱，这是一个在国内农村很常见的名字。小时候的赵柱人如其名，傻得像根柱子，虽然体格强壮，力大如牛，但是脑子很不好使，老是被村里同龄的孩子欺负。

他的父亲名为赵怀瑾，一个完全不像庄稼汉子的名字。

赵怀瑾一家是村子里的外来户，他靠着一手还过得去的炼铁技术在牛家村扎了根，平日里给东家打个菜刀，给西家修个锄头的，加上村头开垦的几亩地，小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倒也还算安稳。毕竟那年头虽然国家经济在快速增长，但是农村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勉强在温饱线挣扎，像赵怀瑾一家这种一天能吃三餐，并且餐餐都有面饼或者馒头吃的家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赵怀瑾家在牛家村最出名的，不是赵怀瑾的打铁技术，也不是赵柱的憨傻，而是赵怀瑾的老婆杨曼文！那个年头，农村妇女都是灰头土脸的，绑个麻花辫，穿件蓝布衣都算是爱打扮的女子了。村里几乎所有的女性都是粗手粗脚、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而杨曼文就是其中那鹤立鸡群的存在。

杨曼文长得极美，柳叶眉、杏花眼，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眸若星辰、发似墨染，世间形容女子美丽的词安在她身上都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她不似村里其他妇人需要下地劳作、养鸡喂猪、洗衣做饭，她每日的生活，便是穿着一袭旗袍，端坐在院子中，或是看书，或是教授她那个木头柱子一般的儿子学习。

村里的男人总爱到赵怀瑾家找赵怀瑾聊天，有时还会故意弄坏家里的铁器，送来赵家修理，只为了远远地看一样杨曼文。但也因此，村里所有的女人都厌恶杨曼文，包括刚懂事的女童。因为她们的母亲总是会在和父亲争吵的时候，捎带上骂几句村头那家的“狐狸精”、“女表子”、“祸害”。耳濡目染之下，这些女童也都非常厌恶杨曼文。

可能是恨屋及乌，村子里所有的女童都不愿意和赵柱玩，除了叶小芳。

叶小芳家也是牛家村的外来户，她的父亲是一名风水师，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而叶小芳之所以愿意和赵柱一起玩，就是因为她也是被村里其他孩子孤立的存在。

叶小芳的父亲祖辈都是风水师，在前些年的一场大运动中，就因为这个身份，深受迫害，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妻子四处流亡。等到风波慢慢平息了，他就在牛家村落了脚。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他家祖上都是风水师的事情。虽然这个时候的风气和前几年不一样了，对待他们这些人不再是一棍子打死的态度了，但是终归是受人歧视。所以连带着后来出生的叶小芳，也被同村人歧视，没有人愿意和她玩。直到赵怀瑾一家搬来了牛家村，她才有了第一个朋友。

她从来不会嫌弃赵柱痴傻，在得知杨曼文教会了赵柱识字后，还偷偷从她父亲的宝贝箱子里拿了自家的风水书籍给赵柱看。她不知道这些东西代表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父亲一直把这些书当宝贝，所以肯定是好东西，而她愿意和赵柱分享所有好东西。

而赵柱虽然有些痴傻，但是对于别人对他的态度，他还是能分得清的。所以当别的小孩欺负叶小芳的时候，他都会上前阻止！因为他自小体格健壮，所以即使是那些比他们大几岁的男孩子也不是他的对手。那时叶小芳就对赵柱说，她当他的脑袋，帮他分辨谁在欺负他们；而他则当她的拳头，谁欺负他们，他就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