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沉默了一下,嘴角泛滥着不知是笑还是怒的表情道,“这个我无话可说,确实是我错了,我在此向你以及你死去的家人道歉!”
夏侯惇急忙拦住曹操:“孟德,那些百姓串通陶谦军队想偷袭我们,是死有余辜……”
曹操伸手制止了夏侯惇的话:“不用多说了,事实确实是我错了,徐州之战造成了数万人背井离乡,许多孩子也成了孤儿,就算他们以后真的来找我复仇,我也是没有怨言的!”
萧翼继续道:“不要假惺惺做好人了,杀了我的父亲然后向我这个儿子陪个礼道个歉就算完了吗?”
曹洪一把揪住萧翼的衣襟:“那你这个家伙想怎么样?”
萧翼嘴中慢慢吐出四个字:“我要他死!”
曹操直视着萧翼的眼睛:“我答应你,我会死给你看,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等完成了我曹孟德的霸业之后,我这条同样如蝼蚁草芥般的性命任你取舍!”
萧翼听了曹操这话之后茫然了:“你什么意思?”
“我曹操有生以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曹操感慨着说道,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是自言自语,“有的人确实不是该死,但没办法,他们不死,我就会活得难受活得痛苦,不管是政敌还是无辜的百姓,毋宁说战场上死去的将士,每一个我都对不起他们,我曾经给过他们一个很美满的理想,也是一直以来支撑着我曹孟德的理想,为了这个霸业而死的人,我除了愧疚还能怎么样?这个乱世是怎么造成的?难道我曹孟德真的只是一个嗜血的杀人恶魔吗?”说到最后曹操已经是激动地难以自持。
自己变了吗?以前的那个自己去了哪里?黄巾以来已经四年了,四年来多少部下的忠诚与背叛,陈宫,魏种,张邈,一个个信赖以为股肱的家伙狠狠给自己的心口上一刀又一刀,兖州几近全失,荥阳之败以来这是又一次前所未有的逆境吧!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看着你成就你的霸业!然后那时再取你首级!”萧翼吃力说出这句话,便晕了过去。
早有军医上前检查了一番萧翼的伤口,确认并不碍事后,又包扎了一番,此时的萧翼活像一个茧子,被抬上了旁边的一辆马车。
高燚也被曹操劝进了马车:“孟德师兄,我真的想留下来帮你对付吕布!”
“不!”曹操的语气不容置疑,“回鄄城养好身子,华佗应该已经到了,还有这个萧翼也要软禁起来,好小子,居然能让我感慨良多,以后会不会也是一个人物?”
高燚微微一笑道:“孟德师兄杀人雷厉风行,如今却不杀此人真是难得!”
“哼!”曹操轻哼了一声,“我不是董卓,没有以杀人为乐的癖好!回去帮奉孝守好鄄城,你把典韦借来给我用我已经很感激了,还有仲德马上要来了,这下你不会再担心我军中没有军师了吧?”
“嗯!”高燚点着头,“程立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自然比我这个黄毛小子要强许多了!”
“现在已经到了绝地,唯有反击才能生存!”曹操大喝道,“准备下去,进攻吕布!”
高燚已经进了车内,听了曹操这话又微微吃惊:“孟德师兄,现在的情势,要攻打吕布?不等程立来了再做安排吗?”
曹操点点头:“明阳你有所不知,昨天濮阳城有一家富户不满吕布在城中滥征苛捐杂税,因此派人暗通书信,说西门守将被他买通,将在今夜三更时分悄悄接引我军入城!”说着曹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让高燚阅览。
“小人田氏上言:吕布自入兖州,多行不义,百姓切齿痛恨,敢怒而不敢言,适逢今夜西门守将恰小人好友,多受小人恩惠,三更时分,烦请曹公陈兵于西门之外,以‘未央宫凤凰台’六字为暗语,小人当打开西门,引兵入内,手刃吕布!惶恐拜谢!”
“明阳,怎么不说话?有什么问题吗?”曹操有点后悔给高燚看这封信了,他有预感高燚一看这信就又会心痒地要上阵杀敌不肯回鄄城了。
高燚反复盯着信里的内容在心底里咀嚼:这个姓田的肯定是诱骗曹操的那个商人了,否则区区一个商人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文采?
“曹公陈兵于西门之外,以‘未央宫凤凰台’六字为暗语”?
公,陈,宫,台。
陈宫公台!
这封信是陈宫自己写的,而且陈宫也知道这封信会到曹操和自己的手里,因此除了信里文字的意思,还有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意思是说给他高燚自己听的:
我在濮阳城里设下了一个陷阱,高府君你是帮吕布还是帮曹操?
曹操难道就看不出来吗?高燚这样想着,看向身边一脸笑意的曹操,他完全是一副不知将要又面临一场危险的表情。
陈宫这是裸地逼迫自己就范啊!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大局,让曹操和吕布二人战事就这么胶着下去两败俱伤,殊不知真的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那么,到底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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