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局中局：苍天在上

卷五252、

江北区市郊的三台镇，津川市第一看守所坐落在这里。看守所拘留监区的一间监舍里，原本只有十个铺位的通铺上挤了十四五个“短期客人”，住在这里不习惯的“客人”们在熬了大半夜后终于还是在极度的困倦下进入了梦乡，从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便能听出来，在这个即将起床“学习”的时间段，他们睡得都很“踏实”。

在这十几个男人中，只有两个人还在说着“悄悄话”，

“宋哥，今天你就出去了，真羡慕你啊，我他的没准就要转成正式的了。反正也没啥，谁让我手痒呢，唉，我也不愿意干这行，这年头谁要是有点本事还能干这个，让人看不起，象过街老鼠一样揍……宋哥，说好了，我这个徒弟你可是收了，等我出去，我就改了这三只手的毛病，踏踏实实地跟宋哥你学门手艺……宋哥，你给我老婆带个信，就告诉她说我学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这次一定学好……”

两个正在说话的难兄难弟一个是市国土局下属安装服务公司的负责人面哥老宋，而在他身边立着身体生怕挤扁了他的男人便是面哥老宋的徒弟力哥了。对于这个在号房里收的徒弟，刚开始老宋并没有特别的诚心，更不想承认自己以前认识这样的人，只是随口答应了下来，更多的想法也是出于对新环境的恐惧，事实也证明他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有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徒弟撑腰，这两天他的日子确实好过了许多，没有像别的新人一样，还收到了不少的孝敬。

经过了两天的了解，他发现这个力哥并不是那种特别坏的人，应该说，这个人本质上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当年和损友们一起学了坏，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也正是这样，面哥老宋决定，收下这个徒弟……

“宋哥，我儿子今年上幼儿园了，小家伙可乖了，唉，我都不敢送孩子开家长会，生怕人家知道我那点破事，为了我儿子，我也得学好……宋哥，有些时候我真觉着我这个当爹的不合格，什么东西，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这下好了，以后跟着宋哥干，咱们俩以后就是亲兄弟，我让我儿子认你当干爹……宋哥，我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别人都说是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宋哥，你儿子呢，要不然让两个小家伙拜个把子吧……”

“我没儿子……”

“宋哥，你不是说……”

“我啥也没说，那是从孤儿院抱的……”

“宋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和嫂子不能生……”

“睡觉，我困了……”

面哥老宋的手刚舒展开便握在了一起，就在手指并拢的瞬间，被子里传来了“咔咔”的响声。

……………………

市委主楼西侧的角楼，这里是市政法委和综治委合署办公的所在。三楼的宿舍里，姚海亮正坐在桌子边聊着天。从小福子发来的消息中，姚海亮看了出来，莺莺对小福子这个“干弟弟”还是有一些特别的感情的，

“姚哥，那天莺莺那娘们就跟得了精神病似的，完事后不睡觉，非要和我拼酒，靠，这娘们什么精力，简直是超人啊，没有办法，兄弟我只能是陪着，还好，喝酒不是我的弱项，才勉强没丢人。莺莺那娘们一边喝一边和我说，她说，兄弟，姐看你是越看越高兴，兄弟你就是招人喜欢，姐自从见到你那一天就把你当小弟看待了……那娘们见我盯着她看便说，兄弟，你还不服咋地，你真以为那点事情能要挟得了姐，姐当时看你天真，再一看你那个小青瓜蛋子的可怜出，姐才想出来和你玩一玩的，你这个小屁孩子姐哄哄你你还当真了……的，姚哥你听听，莺莺这娘们一口一个姐，这就是在我面前装大啊，我当时还以为是泡人家了呢，没想到让这娘们给泡了……

……姚哥，莺莺那娘们还说，她说：也不是你一个，还有你说的那个姚书记，和你一样，在姐面前，也就是个小青瓜蛋子……姚哥，我当时是越听越气，哪有一个女人拿这方面经验炫耀的啊，这不是有病吗，我就说，哎呀，还是莺莺姐你经验丰富，兄弟我是外行，要不你教教兄弟，让兄弟的死脑瓜也开开窍……莺莺那娘们一听我嬉皮笑脸地取笑她，竟然还哭了起来，一边哭还说，她也不是天生的坏女人，都是因为这辈子命太苦，遇上了太多的混蛋和坏人给逼的……唉，看着莺莺哭得那个伤心劲，原本我还想再奚落她几句也说不出口了，姚哥，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心太软，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说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当时还不服，心里想不就是几滴水吗，还能谈到什么杀伤力，简直是笑话，等我自己有了这方面的感受才知道，这话是真的不假，莺莺这娘们一真的伤心哭起来，我的心里老难受了，一下子七零八落的……

……然后就是这娘们哭，我就劝，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嘴有多笨，光张嘴就是不知道说啥好，没办法，我就只能听着，一会给她递张纸巾……莺莺就说，她上大学时都没谈过恋爱，当时她在她们班上也算得上美女了，就是在整个学校，也是数得着的，可她那时候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心里有的都是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在她的心里，爱情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即使是现在，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对美好爱情的无限向往，无论别人如何的伤害她，她也没有改变对生活的态度和追求……”

在小福子发过来的消息里，姚海亮看到了莺莺对于“环境改造人但永远不会改变人内心世界的追求”理论的“精彩阐述”，她的人生之所以会发生一些她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的变化，都是因为“别人的不堪”，是与专门背后捅刀子的坏女人的影响分不开的……

…………

那时候，陈莺莺还是一个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纯情少女，然而一个男人却在不适合的时间和不适合的地点与她的生活产生了极为不适合的交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和姐妹们刚参加完单位组织的体检出门便出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