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结境,授命于风。”就像是脑海中的记忆忽然浮现,她不知不觉念出这八个字,半截水袖一晃,花瓣连成丝网。
最后她跪坐在网中,尚自不明什么情况。
如意天主和天帝在包厢里喝茶坐谈,他忽然看天帝的神色一动,平静无波的面孔流露出复杂难言的表情。如意天主便搁下杯子问道:“陛下怎么了?”他虽然为一方天主但是修为平平,神识不如天帝灵敏,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天帝没有答话,出包厢去看楼下开启的结界——兰若界。它从来是由无数人合力创造,用来隔绝诸外道。然而凌风楼本身就有维持云雾缭绕效果的小界,兰若界怎么可能叠加其上再成一界?
此时楼中云雾已经散尽,乐舞天女们悉已昏在兰若界外。
他凭栏便看到是谁做了这档子事。天帝心中感慨徒儿出息了,缓缓下楼与她四目相对:“你破了凌风楼的结界,准备怎么赔凌风楼的东家如意天主?”
“陛下。”阿琢坐在粉白花瓣编织的网中,呆呆地看着天帝半晌,委屈地扁了扁嘴角,最后嘤嘤啜泣着吐出两个字。她摔下云端差点毁容他都不曾管,如今看见自己做了错事就捉着不放,果然是个毫无人性的。
她这个念头闪现过去,天帝明显地皱起了眉。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天人所常见的七情六欲,对待什么都十分寡淡。看似和谁都能亲近,然而骨子里是一片无感。
但她这么想他,让天帝有些不舒服。
认真想了好久如何挽回自己在徒儿心中的形象,他走近了她。
伸手擦去阿琢糊了一脸的鼻涕还有眼泪,天帝淡漠地瞧着自己湿了一片的袖子,道:“我帮你赔,不要哭了。”
“陛下。”阿琢顿时感觉天帝也没有那么绝情,鼻涕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怎么长这么大了还会哭。”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三十三天之人生来都是清凉无汗的,也没有鼻涕眼泪,所以他们俱是不会哭的。
天帝自从做了阿琢的师傅,才晓得她并非正统的天女是什么意思。他从来不知她和下界的凡俗似的,遇到伤心难过之事便化身哭包。
只要她一哭他就拿她没有法子了。
记得阿琢第一次哭,是因为天帝让她坐在高台画一幅殿宇楼阁。她画了两个时辰废了好多张绢帛,终于小心翼翼地拿给他看,结果天帝一边提笔为她修改,一边道她的上色如何与实物不符。
阿琢扭着衣带听他讲解,半刻以后鼻涕眼泪就顺着下巴流下来,哭相甚丑。
和现在一模一样。真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她这方面还是没有改进。
天帝默然回首了一番往事,将兰若界抹消,带着阿琢上了二楼,给如意天主道歉。
百年前如意天主就借着天帝认识她了。听闻她在凌风楼排舞,无意用兰若界打破小界,没有怪她反而笑道,凌风楼该搭个台子了。至于搭台子的工事,天帝承担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