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看着她熟练地穿针引线,皓白手腕在灯火点簇下泛着柔亮的光,想起了今天中午时梅三娘要教自己贵女规矩的话语,便问道:“我若着女装,要学的有些什么?”
梅三娘闻言转眸,举起了破了一个小洞的衣裙下摆对秦英扬了扬道:“第一便是女红了。贵女们身份地位要比坊间的娘子高些,所要嫁去的门第便也是很高的。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最看重女红水平,据说不仅坊间娘子,连贵女们大喜的嫁服都是要自己缝制的。”
秦英看着那些熟悉的针脚无奈地道:“我只会用针治病。看来不仅当不了贵女,连普通娘子都当不了了。”
梅三娘不赞成地摇摇头道:“以前没有学过当然觉得难了。等明天我画几个简单基础的花样子给你,你拿了绣盘练练手先。过几天熟悉了针线,我教你后续精深些的技巧。我阿娘做蜀绣可好,如今我只是学得了三四成,却也勉强能为人师。”
秦英见她这样热心,只能应了一声道:“好吧,这第二要学的是什么?”
“第二是仪礼。”梅三娘索性将针插进了一边的布头上,转过身子正对着秦英道,“这个词包括着很多东西,有进退时宜,有化妆穿衣。贵女们以后要接触的都是名门勋贵之后,礼数和容颜缺一不可。”
秦英从中听到了她最头大的的字眼,连忙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化妆?”她上次着齐胸襦裙化当下时兴的红妆,便是由簪花娘子和梅三娘两个操办的,秦英一点也没插手,任由她们摆弄了。她当时呆呆坐着,也没有细看她俩是怎么做的。
梅三娘点点头继续道:“贵女们每天穿衣搭配、化妆挽髻便能耗去半个时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有理由的。毕竟这出门的头面要好好打理,出了门后还要戴着长到脚踝的幕篱。实在不方便行走。”
“既然不方便何必还要着女装?”秦英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深觉自己要穿女装过日子就是个天大的灾祸。
不过这月事要来了,非她人力能够逆转,想来女装行走的时日也距离地不远了。
“所以一些娘子已经胆大地穿胡服出门了啊。”梅三娘语调轻松地接话道,“就比如之前我在东市上遇到的某堆儿艺妓。”
“我也想起,过去在玄都观里遇到的长公主殿下。”秦英扶额道。那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骄纵小娘子啊。幸好自己在东宫做事的时候没怎么和她打交道,这点要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梅三娘将重点说完,迎着灯火的光芒重新拾起了针线,低头缓缓道:“贵女们从小就练习这些,所以你也要加紧时间学点儿皮毛充场面才对,免得上了贵女宴完全和人聊不来。”
“贵女宴不会就交流这些无聊的东西吧。”秦英在心里道了一句,嘴上却露出了一句口风。
梅三娘嗔怪似的瞪了秦英一眼,不再说话。
……
秦英第二天忍着小腹那沉甸甸的胀痛感觉,拉着一张严肃至极的脸去上朝,众人都以为秦英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原本生人勿近的秦英便更加不受人的亲附了。
没想到秦英一连几天都是那个比小老头还小老头的样子。
有礼部的同僚趁着秦英不在官署内时,对着过去的祠部员外郎、如今的祠部郎中咬耳朵:“秦英最近不会是丢了很多钱吧?”
“我看倒像是她得了不想要的东西。”那个人手里转动着一只出自洗心斋的松烟墨块,忽然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