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念完了祷词,站在台上用余光寻找侯君集和梅三娘等人的身影。她心里还惦记着他们仨的恩怨之事。
不过角度有限,秦英只是从茫茫人海中一下子瞥到了如七。原因无他,只是如七的头顶反射的日光十分明亮,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忽视。
秦英转过目光时,如七也心有灵犀地看到了她,又隔着人群低头对秦英合手施了礼。
她眨眨眼,看清楚如七面上的焦急神色,便心领神会地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从大兴善寺亲自过来是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给尚自不知情的玄都观主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她从高台的角落顺着台阶绕了下来。
如七和秦英顺利碰面,简述了一番大兴善寺的放焰口过程,然后道,有法师在期间昏迷过去,脉象杂乱虚浅,像是出现了心悸,不过为了确诊还是请她过去看看。
秦英点点头答应了,毕竟如七早上给自己带了路,自己若不去帮忙就显得有些忘恩负义。然而转念想到佛道两派暗暗冲突,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迈进大兴善寺是不妥当的。她走在如七身后迟疑了一步,渐渐和他拉下来一段距离。
而如七浑然无感。直到两个人中间隔了五六个人的身影,他才转头,透过幢幢晃动的人看着秦英,模样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害怕阅人过百的自己,也无法诊断这样古怪的病情?”
秦英在叹口气后,加紧步伐跟上了他,无奈地照实小声回答道:“一半一半。”佛道两派的龌龊桎梏,她并不愿意对他多言。
僧人在道家法事时进了道观大门,毫不掩饰地出去时还带着一个道士。这不由得在人群中引起了轰动。
有人认出这一佛一道是谁,口耳相传就把两个人的关系念叨地有些不对劲。
秦英心想,如七大概是修佛修成了榆木疙瘩,他心里真的一点常识都无。连避嫌这两个字都不知如何写。狠狠腹诽了一顿,这肚子闷气才消下去了。
走在靖善坊里,秦英就和如七提前说,自己要走大兴善寺的偏门。
如七只是当秦英听闻棘手病患有些心虚气短,很快应了一声。他丝毫不觉得她这样低调,才是佛道来往的正常方式。
秦英这是第二次来大兴善寺了。第一次是在两年前,她跟着平康坊钟露阁的艺妓们到这上香。当年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祈祷道家能够压佛家一头,坐上国教之首的地位。
如今羽冠确实排在了僧尼之前,秦英的愿望实现了。只是不知是否得力于佛祖显灵保佑。
秦英走在如七身后,看他推开厢房门合掌施礼,自己也跟着做了一遍。之后自然而然地落座于法师的榻前。
有记得两年前秦英模样的僧人,见状都暗暗吸了口气。
她两年前独自一人坐在大兴善寺的俗讲台上,面对诸多僧人的面孔,也是这般从容不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