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花了半天时间出了长安郊县,直奔东边的州府郡县。走的是官道所以比较顺利。一次秦英扬起了一侧的车帘,往外探看,只见车身之后扬起赭色的飞沙,甚至有弥漫到天际的势头。
欣赏完景色的她收回头,捂着口鼻狠狠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同座者都哈哈地笑秦英是被人思念了。
秦英解释了刚才不小心吸了尘土,他们故意不听继续拿着笑料调侃她,闹的秦英憋出了大红脸,好久都不曾消退。
下车吃午饭的时候,遣唐使们也注意到了秦英的面上红晕,都道秦英是要交好运了。因为秦英之前教过他们如何煮茶,他们早就和秦英混了个脸熟,此时打趣也不奇怪。
秦英想道他们能顺利地抵达新罗就是很好,交好运什么的实在不敢期望。
记得她十几日前听师兄李淳风道,他们这一队人马有可能途中遇到极大的危险。为了让秦英避祸,李淳风还交给她一只小小的骨哨,这哨音可以唤来狼群。不过具体的李淳风没有往下说,秦英心中的纳罕也只能搁下不提。
现在秦英将它收起了衣袍的内侧,和钱袋放在一起。
李淳风已经成功预言过好几次事件了,她若是不将师兄给的骨哨珍惜放好,万一倒霉那可就是悔不当初了。
一旬以后车队已经进入了幽州的境内,距离新罗,高句丽,百济这三个小国还有百多里。
眼瞧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别人都是欢欣鼓舞的,只有秦英心中的惶恐深刻,因为她还记得李淳风的预言。那个小骨哨每夜都压在她的肋骨上,提醒着她前方还有未知的劫难。
三天后他们到了幽州主城的门下,然而城门关着,听守卫说正在闹疫病,劝他们这行人马不要进去,若是有人感染就会耽误了时间。
遣唐使们和李唐官员各自出了一个代表,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走幽州外围,北侧那边虽然刚好有个沙漠,不过规模不足以让他们畏惧。毕竟听当地人道那个沙漠一天就能穿过。
秦英闻言车队要过沙漠,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
然而她人微言轻,在煮茶这样无关紧要的事上能做主,在如何行路这重中之重的事上并无发言权。
她想着师兄的预言,每夜都睡不着,于是她的面色连着两个早上都是无比惨淡的。
崔姓少年问她可否有心事,她推脱自己思乡情重,其实她在担忧只有自己得知的未来。
少年听她这样讲也不疑有他,因为车队中无数李唐官员无论年纪大小,都已经用很多方式表达思乡之意了。比如有人晚上抬头对着月亮发呆,比如有人特意让秦英在饭间煮他们自己根本不爱喝的茶,只因为它来源于中土,来源于生养自己的地方。
某日下午他们终于到了沙漠边缘,之后请了一个当地人作为穿过沙漠的向导。
当地人在晚饭时讲了明日进沙漠的注意要点,秦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心跳如鼓,一声又一声毫无停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