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皇宫将有一场大祸事。”师傅将秦英搂紧了几分,低首在她的发鬓处耳语道,“不,应该说明年将有一场大祸事降临整个国家,你要尽可能地保护皇后娘娘。”
秦英睁大了眼去看师傅,然后心底升起了一个猜测,师傅是怕那时候被祸事波及,才要离宫的吗。
而师傅好像听到了秦英没说出口的想法,将她拉离了自己的胸口,注视着她的双目道:“身为下属,一旦失去了上司的信任,结局往往会不好。道门云,功成名隐身退。我在宫中呆了十多年,小大功绩也立下不少,已经到了退隐时间。你也牢牢记着道门的这六个字。”
秦英的眼再次渐渐盈满了泪,似乎看到了不可轻易预知的灰暗未来,她抽抽噎噎地低下头道:“知道了,师傅。”
她师傅的预言一向准确,比她这个半吊子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问题在于皇后娘娘已经不信师傅了。其实皇后心存疑惑也正常,明年宫中将有大祸发生,这让谁初听都是觉得无比荒谬。没有一丝天文地理上的预兆,只凭巫的一张嘴,皇后怎么能对未来的祸事产生畏惧?
再说卫子夫进宫几十年来经历的大风大浪,足以练就百毒不侵的平常心境了。因为巫的一个预言,就乱了阵脚显然是可笑的。
而秦英见庇护自己的人走了,在皇宫中行事也收敛了许多,每天都着意打听皇宫内外的事情,时刻提防着那场大祸事提前降临。她再也没有招惹过皇孙皇女,倒是那些人没有眼力地来找她的麻烦,她不想自己这么大还给皇后心里添堵,每每都是独自了结。
有次刘允来椒房殿找她,见她不在房里,不知为何就有些焦急,派了两三个心腹內侍去寻,最后在长安内城北阕中的柏梁台寻到了。
柏梁台是十几年前建的,铜柱柏梁,是个高达二十丈的高台。秦英被人叫到这里,独身进来却见所有门都锁了。
刘允唤来了负责守卫柏梁台的人,推门就看她昏睡在高台一角,瑟瑟地抖就像孱弱的小鹿。他一把将鹤羽氅扯下来披到了秦英身上,将她裹成了厚实的球,戳了一下她的通红鼻尖,唤醒她以后问道:“被欺负了怎么不回手?”一点也不像她小时候睚眦必报的风格。
秦英抽了抽被冬日的寒气冻僵的鼻子,笑道:“冤冤相报没什么意思。”
“小时候那么聪明,长大了怎么就傻起来。”他将她揽在了怀里,一边给她冻僵的手吹热气,一边皱起斜飞入鬓的眉小声训道。
她也不出言反驳,咧嘴轻轻地嘿了一声道:“殿下长大了比以前英武,而我长大了却比以前怯懦。”
刘允想起她是因年纪渐长与皇后娘娘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厚,那些人就肆无忌惮地拿着秦英的出身说事,甚至趁机下绊子。知道秦英的处境没有年幼时那么养尊处优,可以说他们两个的地位已经互换,他怜惜地将她更深地拥住了。
“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还能动你。”他在她耳边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