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初入宫来就学规矩,不是会失去童年的许多乐趣。”卫子夫扇着水苍玉琢磨而成的折扇,淡淡地说道。
她印象中秦英母亲就是不顺服于规矩的,秦英随了母亲的大部分长相,应该也是生有反骨的,若是被宫中条框强压着说不准会更加反逆,这样放养,留着日后管教也不迟。
反正皇后身居高位,对底下皇孙皇女的教育从来不会过问。她从不叫秦英守这些个劳什子的东西,也挺像娘娘的作风。秦英的师傅想到这一层也就释怀了。
秦英没有在读书上展露出过人的才华,但是在数理上相当有天资。她每天根据师傅所教的勘阵禹步,在刘允的院子周围徘徊,终于找到了关键的阵眼。
在解开禁制前秦英还兴冲冲地告诉刘允,他马上就能自由了。
然而比秦英大一岁的刘允要早熟些,见她一脸的欣喜摇摇头道:“没有陛下的许可,这个禁制又能开多久?”
这句话确实是问题所在,秦英沉默了很久,握着刘允的手紧了一下,接着坚定地道:“我解开以后就想法子让陛下不再忌讳着你。”
刘允呆呆地望着秦英,嗓子有些颤抖地道:“……谢谢你。”
被软禁在这个院子五年了。他年幼的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剥夺自由乃是这世上最痛苦的惩罚,直到他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重要过客,才发现这个院子是多么残忍。
她的到来虽然能消解他的无边寂寞,但是也激起了他对于外界的向往渴望。
秦英偷偷地解开了禁制,却没有贸然跨进他的院子,还和以前一样在围墙处找他。
适逢刘彻的寿辰,秦英跟着卫子夫参加夜宴。宴会行至一半的时候,皇子皇孙们都献上了贺寿礼,秦英并非是皇室之人,却也在最后送上了盒子。
那里面是刘允出生那年六月的星象记录,秦英写了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推演之论,得出了与太卜截然相反的预言。央求陛下放过那个被冠以刘姓却始终不得待见的小孩子。
实际上秦英的那篇论是漏洞百出的。她只是跟着师傅学了分辨夏夜星子的名字,更深的东西师傅只字未提,她都是看书读典瞎研究,能从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纯属运气使然。
当然了,一方面也因为陛下没有让太卜分析这手书,自己看完就引烛火烧掉了。
看完秦英所写的刘彻大怒不已,差点被气出心疾,他派了直指绣衣使者追责秦英,问这收藏于太卜局的星象记录是怎么落到她手上取得,秦英推说不知,卫子夫知道她的寿礼惹了夫君降下雷霆之怒,就亲自带她去请罪了。跪在殿外良久,卫子夫才让秦英逃过一劫。
陛下等气顺过来了,也就认真思量当年太卜的预言,究竟是准还是不准了。在刘允降生以后,西边的边疆虽有动乱,却还总是被压制住看,国运并没有明显的衰落。他大手一挥,下令让刘允与其父母团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