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继续说肉麻的话,秦英匆匆出来了。
踏出殿门几步。她看到萧禹站在廊下,拢了袖子静静等着。
“萧大人。”秦英主动上前做礼。她和萧禹的阿姊萧皇后关系还可以。但是并不熟识与他。于是礼数无比殷勤。
这看在萧禹的眼里,则有些巴结取好的意味。
但是萧禹早就习惯了官场应承。他微微一笑回了拱手礼,观察了秦英衣着,与脸颊上的汗,道:“秦大人,今天穿得如此隆重,是刚刚做了法事?”
“说来话长。”秦英直了身子,和他站在一处叙话。从翰林院那场不太公正的审核,到刚才自己单独为太子踏罡步虚。说完这些秦英生怕萧禹听得腻烦,赶紧转开了话头,“大人重回东宫掌任太子太傅,也是有段日子了吧。无奈秦某还兼任翰林院待诏,此前未能及时恭贺。”
“秦大人客气了。”萧禹说着高看了秦英一眼。他知道秦英的全套话里刻意省略了无数个细节,这是存了掩盖功劳的心思。但他想到了这层,也不会给秦英故意藏拙的机会,“新罗遣唐使来朝的事情,某也略有耳闻。秦大人为长史而错失良机,实在可敬。”
秦英听罢反而摸了摸自己出了虚汗的鼻子,讪讪道:“秦某并无炫耀得意之情。”
萧禹心里直道这小儿有趣,便继续逗了逗她:“道家之人讲求的,无非就是功成名隐身退,秦大人深得其精髓。某夸个一两句,秦大人也不要因此羞赧。”
秦英被他说得更加难为情,哪里还敢和他再攀谈其余,说了句告辞,就溜着廊边儿离开了。
萧禹笑着摇了摇头,收敛了步幅,准备给卧榻的太子上课。
本来太子上课的地方在显德殿,不过因为这几个月一直患病,行路都困难,陛下特准他自修。
然而此前太子闹了私审大理寺囚的一出,陛下大怒,请萧禹重新执教,即使太子抱恙不起,也要把课堂搬去丽正殿,也不得让太子荒废课业。
进丽正殿,转了个山水屏风,萧禹就见李承乾坐在榻上,手里捏着笔杆,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萧禹心下好奇,就慢慢踱步过去,看一向勤奋好学的太子在做什么功课。
而李承乾专注于笔下,并未发觉萧禹就立在自己身边。
李承乾还没有学得阿耶的飞白,笔墨幼稚生疏,但萧禹还是能看出里面的筋骨。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萧禹看到这里面色变了一变。
秦英刚给太子踏罡步虚,太子便写了这首李延年的赋。
萧禹心里升起了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然而他不敢去深思。
萧禹重重地咳了咳,李承乾才转头。被抓了现行的他愣了一下,才收掉了帛书。
“殿下不要耽沉美色,误了课业。也莫用这样的赋练笔。”萧禹板着脸道,内心还未曾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