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娘子把脸深深地埋进衣袖。吸吸鼻子哽咽道:“就为了上位者的权力归属,法雅和尚身死,我阿耶遭贬,欧阳大人疯了。陛下卧榻待眠时,当真不会亏心地辗转难安?”她哭得整个嗓子都哑了,语调带着一种无以形容的凄厉。
秦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毕竟嘴上不会安慰人,就只好用行动来表示心意了。拍了一会儿,她看簪花娘子的肩不怎么颤抖了,又道:“除这三个人外,还有谁在两年前意外受难?”
簪花娘子抬起脸。下巴还带着明晃晃的泪珠:“不太清楚了。两年前我充入掖庭为婢,当时意志十分消沉,根本无暇留意掖庭宫外的事。这些片段还是我从掖庭宫出来,花了好大力气间接问到的。”
对此秦英表示理解。也就不去强求了。
她一个官家娘子,本来是待字闺中的年纪,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绣花纳帕,家中忽然遭遇变故,她不得不离开那残破不堪的家,进宫为婢。
这不亚于从天上跌落到地狱。短时间定然适应不来。况且她还是个如此被娇养的娘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指望她在那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刺探各种情报,实在困难。
秦英用自己能做出的最温软的语气,好言安慰了簪花娘子一刻,才离开她的房间。
夜里躺在榻上,秦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着簪花娘子说的那一句:“陛下卧榻待眠时,当真不会亏心地辗转难安?”没来由地感到后背发寒。
第二天,秦英的眼底就挂着睡眠不足而引起的青色。
苏桓三天没有见到秦英了,甚是想念。这人却偏偏要把想念之情转为嘲讽。
他随手捏着秦英的脸颊,笑秦英小小年纪就开始思春,春·梦做得太狠,于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秦英知道苏桓贯常的脾性,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只是借下腰间的锦囊给他。
“这是什么?”苏桓瞅着手心里三角粽子般的锦囊,挑起了眉问道。
“你猜。”秦英抬脚追上了簪花娘子,留给苏桓两个字。
苏桓被她堵得没了脾气,上下晃晃掂量了轻重,却还是没有猜出是什么。后来他认命似的拉开锦囊的两只长带,把里头的东西倒出来。
一枚小巧的玉钩静静地搁在他手上。这么点儿的玉钩不能作为腰带系扣,只能用来猜藏玩乐。
苏桓将玉钩收进锦囊,抬头望着秦英远去的背影,忽然笑了笑。
刚才他站在秦英的房外,等她洗刷好了出来,就听簪花娘子在旁边说,秦英此次出宫三天,忙了许多事情。
看秦英的那副疲惫憔悴的样子,就知簪花娘子说的基本上符合事实。那么忙,却还不忘给自己带东西,苏桓在心里默默道,秦英倒是个值得倾心而交的友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