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被一个名叫陌香的官妓说服了。救梅琯的命,就等于是救当年遭遇同样事情的自己。
萧皇后先是托了自己的八弟,让他去找负责审案的御史中丞,她接着趁长孙皇后来拜访自己的时候,在席间提了提侯君集受伤的因果,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权势纷争。
三司推事的时候。御史中丞也力排众议,主张梅琯是不该受重刑的。
长孙皇后也在陛下身边吹了耳边风,陛下最后亲自审核这个案子,把梅琯之事所带来的影响,尽力压了下去。
梅琯受了一顿杖刑放了出来,在钟露阁休养好身子以后,被陌香带到了萧皇后的宅子,萧皇后没说什么就收留了梅琯。
“…时运不济流年不利啊。”萧皇后长叹了一声。
秦英点了点头,顺着话头附和了几句,才正色道:“在下到翰林院任职待诏的时候,发现长史欧阳大人神智不清,他明明未曾见过我,却能叫出我的名字。经过了多日的察访,我猜测房大人应该是知道内情的。还望您帮我一个忙。”
“……房大人?你说的可是陛下最为倚重的当朝仆射?”萧皇后挑起了眉问道,“你准备让我怎么帮?像上次那样得罪权贵的事情,我可不会再做了。”
萧皇后已经不再盛龄,但是思维依旧很敏捷。她能够很轻松地跟上秦英的话语,并且捕捉到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秦英知道萧皇后暗指上次救梅琯命的事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只是想求您给房大人发帖子,请他过来赴宴。”
萧皇后初听此言,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不过那丝光随即消逝了,她不置可否地摇了摇扇子,问道:“我若是不答应,你准备用何种说辞,来请动我为你做事?”
“首先,这不是一件得罪权贵的事情。第二,这件事对您的八弟来说还有裨益。所以在下斗胆猜测您是不会拒绝的。”秦英不卑不亢地低首道。
邀请房大人来兴道里赴宴吃饭而已,得罪人是万万说不上的。
而且秦英知道,萧皇后的八弟萧瑀数月前因触怒了陛下,从左右仆射的位置下来了,转而做起了太子太傅。
最近太子身体抱恙,乃是前朝后宫之人有眼皆知的,萧瑀身为太师,就相当被驱逐出了权势中心,他若是想要重归原位,不求位列仆射的房大人、不和他套套关系是不成的,萧皇后若是做东邀请房大人,对她八弟的仕途甚有好处。
萧皇后随手放下了丝绢团扇,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眸波光流转。她不是听不懂秦英的话外之音,但是她不想要就这样简单地被秦英的两三句话套住。
“房玄龄夫人可是个厉害人物,她连小妾都不让房玄龄纳,我怎么敢邀请他到这里赴宴。”她是在试探秦英的心思。
秦英神色不动,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杯香茶,团在手里。其实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在肚子里打了很长时间的腹稿,准备地也是相当充分:“——您不仅仅是前朝的一国之母,还代表的是兰陵萧氏余脉。我曾听说,陛下正让房大人着手,编纂世家大姓谱系,我想他为了这个目的,也会答应赴宴的。”
“你把人心算计地恰到好处,丝毫不差……你这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此深沉。该说你心生七窍玲珑剔透,还是说你精于世故少年老成?”萧皇后的语气不是很明朗,脸上的笑纹却绽开了。萧皇后说罢恍然感叹,自己像秦英一般大的时候,若有他的一半心机,就不会把自己的一大半人生给生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