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信,那个总在月下陪自己喝酒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得不恨,那个因为一次意外就将她抢进府邸的恶人。
上辈子,梅三娘帮秦英过了困窘的低谷时期,秦英却没将对方护住。这是她的一大心结。
这辈子,秦英发誓要扭转梅三娘的命数。
不让侯君集靠近梅三娘一步,不让梅三娘入他的深宅后院,不让梅三娘含冤自尽。
…更不让梅三娘的死,成为自己午夜梦回泪流满面的源头。
那枚手感温润的象牙骨哨,是师傅宁封子在秦英下山前送出手的。
他对秦英道:象牙是象身上的最坚硬的东西。佩戴者遇难时,它可以替人挡些灾祸。
秦英不知道它会不会像宁封子说的一样神奇,转送只因为它的意义很好。
休息一夜后的她们很早就下了山包,在通往长安的乡道上赶了几天路。
从乡道转到关道,梅三娘脸上是掩不住的欢喜。等进了长安,她就摆脱了成都府营的掌控,可以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傍晚来临,两个浑身疲惫的人凭毅力到了明德门的附近。
明德门是长安城的南大门,它连着城外的关道和城内的主干道——朱雀大街。
此门来往的行人车马众多,光排队就往往要半把个时辰。
入城的队伍延伸到了半里外,秦英等刚好排在末尾。所以只能说她们到了长安城门附近。
“把户籍拿出来。”核查人员身份的守卫气势威严地道。
“有有。”秦英抖开袁老道给自己的荷包,交上盖了印的帛书。
梅三娘也掏出有着相同朱印的帛书。
“——益州人?到长安来做什么?”
不及梅三娘开声,秦英便低头朝守卫施了一礼:“探亲。官爷且听小子说来。
“我家三娘子盍族居于益州。去年家主上京任官,三娘子才与京城沾了关系。又因为听闻家主得了急病,便不辞辛苦地赶过来看视。”
守卫明显不相信,他看了看秦英的行头道:“只有你们两个?”
秦英伏了伏身道:“车队半路上撞见大虫。娘子与我在惊慌之中和车队走散了。”
他这才放松了盘查:“行行,快进去吧。”
顺利离开了明德门,梅三娘朝身边的秦英哈哈直笑:“你真会编瞎话唬人。”
秦英也眯起狡猾的眼笑了:“瞎话说得好,戏也做得好。”
她的演技是一项天赋。
要不然,上辈子秦英在皇宫中女扮男装早就被发现了。哪能平安隐瞒性别长达十年。
宽敞的朱雀大街上车马川流不息,道路两旁统一植着国槐树。风声经过,香气馥郁。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梅三娘想到了重要的问题。
她揉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平康坊。只有那里能容纳像你我一样的流民。”
户籍不在当地的人无论居住这里多久,都叫流民。而流民和贱民都是比良人低一等的。
以流民的身份待在京城,着实要费些力气。
(作者话:关于防狼,往人胸口上捅刀子啥的当然是不行的。我建议独身出门的妹子携带警棍。我们学校前段时间有女生走夜路被拖上面包车。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班各系的qq群里到处都是卖防狼电棍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