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老旧硬绷,里面的棉絮结得一块一块的,粗估怕是用了十年以上的东西。
衣柜里御寒衣物少得可怜,不少衣服打了补丁,不见一件新衣服,孩子的衣服大多是旧衣服缝缝补补拼接而成。
反观其他人的房间,家具崭新,衣柜里几乎看不见一件旧衣服。
尤其是范璞渝的房间,又是彩电又是电扇,音箱录像机,时下有的家电几乎不缺。
衣柜里时髦的西服皮鞋一应俱全,房间里堆满高档母婴用品,贵重的孕妇装。
吴静的一堆破衣物全被扔在楼下的农用杂物间里。
锦离回来也没管那些东西,倒像是早预料到会发生今日这一出。
一圈逛下来,什么情况一望而知。
“你确定要分家?要不要我们调解之后,看看情况再谈分家。”吴镇长深知范家的情况不分家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但该走的流程表面也要走一走。
牛云芳坚定地摇头,依照锦离教的话,语气苦涩道:“小花是伟强唯一的血脉,他生前跟我说,要让我们的女儿念高中,念大学。我一直记得,我刚生下小花,婆婆不喜,我很难过,他安慰我,婆婆没有文化,才会重男轻女,他不嫌弃小花是女娃,他说男娃女娃都一样,学习了知识一样可以报效国家,以后他的小花一定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可是”
可是后面隐藏着道不尽的苦楚。
因为锦离一再强调,长辈的坏话尽量不要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牛云芳一番话,令吴镇长十分动容,烈士的觉悟,思想高度就是不一样。
可惜家里人拎不清,可怜了他的妻女。
这时,田村长出来帮忙补充道:“小花八岁还在地里干活,我做了几次思想工作,才送去学堂念的书,刚读了一期,她奶就经常在外面骂她是个赔钱货,读书糟践钱。”
村长顿了顿,望一眼面容憔悴的牛云芳,叹口气,心生不忍,继续帮她说话:“照这势头,不分家小花最多念完小学就得辍学回家务农。范家两个儿媳妇在家没有话语权,家里的钱都紧着小儿子一个人,给小儿子修楼房花了好几万,小花读书一学期几块钱抠了又抠。”
牛云芳面含苦色,眼泪簌簌掉。
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仗义相言,悉数范璞渝如何如何铺张奢侈,如何如何懒。
别说平时,农忙时候也不见他下过半天地,就知道在家看电视享福,把自家大嫂当免费劳工使,而且还得不到一句好。
人品作风不正。
以前有多少人羡慕他,现在就有多少人诋毁他。
其实不算诋毁,大多是在陈诉事实,最多添了点油加了点醋,趁机踩两脚。
吴镇长越往下听,越觉得范璞渝活脱脱就似一只社会蛀虫。
在这个时代人品是否有瑕疵,作风是否正派,是否上进勤劳…都是衡量一个人必不可少的标准。
上一世,范璞渝端着烈士家属身份,一路开绿灯,名利双收,家庭幸福美满。
这一世名声脸面通通没了,还背上杀人犯血吸虫的名头,再想发达难于上青天。
吴镇长慎重考虑片刻,拍板道:“我同意你的请求,我看这情况调解起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