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里还有一件事!……睛姐来信,今年满洲售到关内地马匹好像多了一些……估计,今年有可能会比去年多上一倍,说不定更多……”谈完路易十四的事情,罗欣又对马德说起了另一个问题。
“睛姐她没加大收购幅度吗?”马德皱眉问道。
“每年几十万两啊……这么多年。睛姐光是为了这些马,已经赔了恐怕不下两百万两银子。”罗欣摇头说道。
“给费老去信问一问吧!我觉得……这个限制似乎可以放开一些!”马德说道。
“睛姐已经写信问了……”罗欣摇头说道。限制马匹入关数量,这是他们一直在暗中做的事情,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满洲一直流行的用马匹代替耕牛的耕作方式。当初,为了能让闯关东地老百姓迅速安定下来,费老头采用了重钉马蹄铁和新式轭挽,利用马匹犁地。使得一人可抵数人,大大提高了耕作的效率。
但是,这么做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让其传入关内。因为,一直用耕牛甚至人力来进行农作的关内地区,尤其是北方旱地,如果用了马匹进行农作活动,地主为了更大的利益,必然会放弃大批的佃农,这么一来。大批的劳力就会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清朝的统治肯定会产生动荡。这种情况,无论是对清廷,还是对他们五个人来说。都是不能接受地,尤其是在他们的许多计划还没有完成情况下。而且,按照那些年的情况,如果清朝产生动乱,也肯定会被康熙迅速平定下去,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只会成为白功。所以,与其让这么一个可以大大利用的机会白白浪费掉,还不如将其推迟,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引发出来,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能起到更大的作用。所以,从一开始,在费老头的命令下,他们所赚取的金银就有很大地一笔投入到收购关外马匹地事务上。而且,这件事一作就是十几年,虽然他们也想了许多办法再将这些马匹消化掉,可是,多年下来,依然赔上了大笔的钱财。要不是他们一直做的都是大生意。还真负担不起。可是,明知赔本地生意,而且现在的形势好像也比往常要改变了许多,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接着做下去了。
“那就看看费老怎么说吧!”虽然费老头被康熙闲置了起来,可是,这并不代表着这老家伙就没用了。马德四人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需要这位好像一直在“置身事外”的精明老头帮忙指点。
“对了,听说朝廷上面已经开始准备庆贺康熙六十大寿了……”罗欣又说道。
“六十?嘿嘿,上一次去北京参加体仁阁大宴的时候,我看咱们这位康熙爷好像已经不止六十了呀,七十我看都应该有了!”马德笑道。
虽然没有了诸子夺嫡,可是,儿子谋乱,诸子远流,对一个父亲来说,也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事。而且,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也不见得就比一干皇子在那里争来争去强上多少。康熙这种人,虽然十分看重亲情,却更加重视皇朝的传承。再加上前几年西北大战,于中突击印度,也够这老家伙烦的,这些事情,再加上康熙还要经常处理国事,这些年人也有些枯瘦,六十岁只长得像七十岁也够不错的了,至少,比那些四五十岁就显得一副七老八十样的老百姓强得多。不过,康熙身为皇帝,本身又是良医,自然也懂得保养,马德的话,还是有些夸张地成份的。至少,罗欣就不相信。
“康熙的身子骨好着呢!用不着你在那里嚼舌头根子!”伸手在马德身上拍了一巴掌,罗欣又问道:“现在有不少官员已经在为这六十大寿的寿宴准备贺礼了,你打算送什么?”
“有什么好送的?金银珠宝人家又不稀罕,书本字画我也不识货,随便弄点儿土特产就行了。”马德挥挥手,不在意地说道。
………………
“总督大人,在下有一点儿麻烦事,想请您帮帮忙啊!”
跟罗欣商量了一阵儿,又叫来儿子一起吃了早饭之后,马德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漱嗽口,就又有人找到了他。不过,这一回来的人不是什么官场中人,而是生意场上的,徽商总会的新任会长,上任会长王维和的大儿子,王渭。
“我说王会长。你堂堂徽商总会地会长,天下商人,有差不多一半儿都得看你的脸色过活……怎么这么没有点儿定力呢?要是让老会长知道了,恐怕饶不了你啊!”马德将面带急色的王渭让到位子上,笑嘻嘻地说道。
“总督大人,若是我没有遇到大麻烦,又岂敢来劳动您的大驾?这件事,家父也是知道地。”王渭朝马德抱拳说道。这些年来。晋商和徽商获得了巨大的发展。晋商手脚伸得极长,通过俄罗斯,生意都已经做到了欧洲去;他们徽商也不差,南洋到印度的生意被他们占去了大半。而他们之所以能有这种成就,除了自身善于经营之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得到了莫睛和马德的背后支持,使得他们可以无惧许多麻烦。所以,这也养成了他们的一种依赖心理,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就找莫睛或者马德帮忙。毕竟。他们的生意里面。莫睛和马德也是占有不少地股份的。
“王会长,本来嘛,如果放在以前。我自然可以帮你们的忙。可是,现在却有些麻烦啊……”马德笑道。
“总督大人……”听马德的语气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可是,如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有些麻烦?那就是不想帮忙喽?
王渭身为商人,虽然不像他父亲王维和那样精明,但也是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自然也在平时的接触中对马德的为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知道对方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官吏,再者,以马德他们在徽商行会各种生意中所占的股份,也不应当对自己遇到地麻烦袖手旁观才是。
“王会长。我知道你心里不太明白。可是,我想请你算一下,我这个江南总督已经做到第几个年头了?”马德微笑着看着王渭,温声问道。
“这……这应该已经过了九年了吧?难道总督大人您要调走了?”
康熙四十二年马德由安徽巡抚升任江南总督一职,到康熙五十年应当就已经有九年,也就是说已经满了三届了。按照清廷例来地规定,地方官员任满三届,就需要他调任职,以免形成地方势力。本来。马德经过几次大事件已经在江南三省竖立起了绝对的权威,这里的人也大多没有想到他会被调走,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取代他在江南地权威,可是,如今由马德口中亲自讲出来,那味道可就不一样了。反正王渭在听到马德的话后立码就把心提了起来。这些年,他们徽商总会在马德的扶持下可谓是顺风顺水,如果马德突然离开,那会是一副什么场景?别的不说,那些一直倍受压制的贪官污吏肯定会马上就蹿出来,对他们的产业进行无情的侵夺。而且,新来的总督如果贪心一点儿,经过这些年发展的江南三省,恐怕又要再走回头路了。
“我还没有听到朝廷上面有消息。可是,在江南这几年,说的好听点儿,我地所作所为是在为朝廷,为百姓尽心尽力,说得难听点儿,那就叫独断专行,一手遮天!如今我的任期已过,朝廷许我继续留任江南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到现在都没有传出消息,我看应当只是皇上还没有找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替我的缘故。但我大清人才济济,一时找不到并不代表永远都找不到。所以,你们如果还想继续过好日子,那可就得提前准备准备了!”马德又对王渭说道。
“可是,总督大人,难道……难道您还要抽回您的股份不成?”对方这是想要抽手了!这是王渭在听到马德这番话后首先想到的事情。在这一瞬间,他的心情是无比悲愤地。怎么他才接手徽商总会没有多久,就遇到这么一件大事?马德等人如果抽回股份,别的不说,他们的生意起码年内缓不过气儿来。这可让他怎么向会里的其他人交待啊!
“呵呵,王会长你不用着急,我可没这么说过!,大家合作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我也没有理由抽出我自己的股份不是?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是不能光靠别人的。有时候,得自己拿主意!”马德又笑道。
“大人……小人不太明白!”王渭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抱拳问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世上,你不让人知道你的厉害,人家又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马德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