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

第二百二四章 漕与盐

“呵呵,马大人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这件事可跟马大人您有些关系啊!”宋荤说道。他虽然弹劾过马德,可是,那只是时事所迫,而且,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没给马德使什么绊子,所以,跟马德说话倒也没什么心里障碍。相反,他还觉得马德欠了他的呢,毕竟,马德的一番所作所为让使得江苏的盐课税银骤减,让他少了很多进项。

“宋大人,您这话在下听不明白。虽说在下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是那些盐商用来对付安徽的阴谋。可是,后来想了想,我们安徽很快就平抑了粮价,而且根本就没向江浙买粮,他们也没有理由哄抬那里的粮价,因为那样对安徽来说根本就是毫无伤害。所以,现在江浙一带米价大涨,理应与我安徽毫无关系才对!”马德说道。

“确实是与安徽毫无关系,可是,马大人,我说的是——这事是与‘您’有些关联!”宋荤说道。

“我?”马德指了指自己,又询问的看了一眼宋荤,结果,得到了宋荤肯定的点头。

“宋大人能不能说详细一点儿?”马德又问道。

“那些盐商本来联络了很多人,确实是打算等安徽向江浙买粮的时候哄抬米价的,不过,马大人你棋高一招,早早就做了准备,他们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只是偏偏这时候京城传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朝廷有人提出了‘票盐法’,并且,皇上和三位上书房大臣都有已经同意了!”宋荤说道。

“票盐法?那是什么东西?”马德接着问道。

“一个可以断了天下盐商安身立命之本的盐课之法!……”宋荤摇摇头,把所知的票盐法内容给在座的所有人叙述了一遍。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将专营改为多营,若是施行,盐商必然再也没有能力像今日这般嚣张!宋大人,不知是何人想出的这票盐法?此人当真是有见地啊!”施世纶拍手赞道。

“呵呵,这位提出票盐法的,正是马大人的那位学生,现如今已经升为南书房行走兼领侍读学士的李蟠李大人!”宋荤别有意味的朝着马德笑了笑。

“李蟠?……”马德对宋荤所说的人名小小吃惊了一把,不过,一会儿之后他就只有苦笑了。当初他们对李蟠就有一个定论,那就是李蟠并不能做好一个主事官员,可这个人在大方向的把握上却是一个好手。而今像“票盐法”这样的政策性法规出自那家伙的手笔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不过,再想想那家伙的才思敏捷程度,相信他在侍读学士和南书房行走这两个位子呆不了太久康熙就会把他轰到一边去了。

“按宋大人的说法,两淮盐商是为了对抗朝廷的票盐法了?难道他们就不怕朝廷一怒之下立即就施行此法?”张楷忍不住问道。

“他们当然怕,所以才这么做,这是摆明了在告诉朝廷,如若实施票盐法,他们就会让江浙乱成一团!”宋荤说道。

“那这些盐商的胆也也……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这可是在跟朝廷叫板!”张楷叫道。虽然见识也还算不错,可是,他仍然想不到两淮盐商居然敢这么做。

“胆大?哼,一人胆小,二人胆壮,三人就可胆大包天;何况这些盐商一个个本就没几个省油的灯!而且,在京城,在朝廷上,他们也有的是帮手,有什么可怕的?……法不责众啊!”宋荤叹道。

“宋大人,还是说说正事吧,您总不会是专程来告诉马大人是他的学生向朝廷建议了‘票盐法’才引起了江浙的这场乱局了吧?”陆珑琪说道。

“陆大人说笑了。”陆珑琪名望甚高,宋荤虽然官位较高,却也不敢随便像对待施世纶那样对他爱理不理,所以,听到陆珑琪的话后,他微微欠了一下身,说道:“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不过,在下这次来,倒确实是来安徽借钱的。……其实,在来安徽之前,在下已经去过一趟浙江了,可是,盐商们的这一下子弄得浙江也是十分吃紧,虽然不像江苏一般,却也是拿不出什么余钱来了。”

“不管如何,既然宋大人你开口了,在下就先将从晋商那里购买的粮食转运到江苏去,如何?”马德说道。

“如此可就多谢马大人了!……不过,转运到江苏就不必了,那些粮食如果还在北方的话,就请马大人让那些晋商直接运到通州!”宋荤说道。

“通州?”

“是啊。粮价上涨,漕粮难收啊!马大人您这批粮食恐怕也仅够一时之用,所以,宋某唯有厚着脸皮求您再多帮一些了。”宋荤叹道。

“历年的漕粮不都是直接在百姓手里收的吗?”陆珑琪插嘴问道。他为官几十年,当然知道漕粮是直接在百姓手里收取粮食,而不是出钱购买。

“陆大人说的是常例。可是,您却没记清楚朝廷的整个律令。朝廷规定的是‘允许’百姓直接以粮食交付,而不是说不允许百姓用银钱付帐。也就是说,百姓交粮还是交钱都可以。可是,如今江浙粮价上涨,官府收粮的价格却没变,您说,百姓是愿意卖粮交钱呢?还是愿意直接交粮呢?”宋荤苦笑道。

“确实是个大麻烦!”马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人近水楼台,为何不去求助于四省海关总督魏东亭魏大人?”刘应夏突然间朝宋荤问道。

“当然去过,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西北策妄阿拉布坦屡屡挑衅,抚远大将军飞扬古领兵拒之,粮饷耗费甚巨;……另外,四川一带,虽然天地会已经大致平定,可是,将士们要赏赐抚恤,地方上又百废待兴,又哪一样不要钱?这些,朝廷既不会忘了江浙,也不会落下魏大人。所以,现如今魏大人也是艰难得很啊。”宋荤又长叹了一口气。

“……”刘应夏呐呐的不说话了。他自从按马德吩咐去问魏东亭要了一次钱,就把那儿当成是财神庙了。

“可我们如果帮了江苏,只怕那些盐商又会跑到安徽来大闹一场,到时候,我们又如何应对?”施世纶问道。

“宋大人,你把这事禀报了朝廷没有?”不等宋荤回答施世纶的话,马德又接着问道。

“当然要禀报了!马大人您怎么这么问?”宋荤反问道。

“那在下倒是有了一个个办法,或许能帮您一下。不过,能有什么后果在下也不敢保证。”马德说道。

“事急从权!还请马大人赐教!”宋荤拱手问道。

“这办法只有四个字,不过,事关重大,听闻之人恐怕都会惹上一身麻烦,所以,我只能和宋大人你一个人说……”马德缓缓地说道。

“下官等告退!”听到马德的话,陆珑琪等人立即站起来,向两个巡抚行礼告退。很快,整个正厅里就只剩下了马德和宋荤两个人,而宋荤也立即就朝马德问道:“马大人,你到底是什么办法?”

“简单:引漕制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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