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年人像听故事一般听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似乎也没有相信这样的现状真的会改变。
他看着华涯晶,所有的感情不尽言说。
华大小姐对于这件事也有自己的考量,她是绝不能容忍自己的亲人离去的,所以她不顾老团长的制止,对陈杪春提出了附加的条件。
“我需要你救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愿意赌上我的生命。”
姑娘不知道从那里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对着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汩汩地流淌,她却像是不在意一般,在协议的背面按上了血红的手印。
她能感觉到青年人有话要说,于是便抢在他前边说,虽然诅咒已经侵蚀了哥哥的喉舌,但华涯晶依然能轻易地感知到他的心声。
况且她也不后悔她的作为。
“这上面有你我的血,现在已经有效力了,谁都不能反悔。”
男人着急地拿出来包扎的东西,掀开姑娘的衣袖,想要先止住血液,但却让陈杪春看到了华涯晶遍布疤痕的身体。
丑陋的疤痕在姑娘的身体上蔓延,让人无法想象它们所带来的痛楚。
对于这些华涯晶毫不在意,只是说道:
“以前的事都是狗屁!我奶奶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样粉饰的说法,呵,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走过了一段相当长久的虚伪的道路。”
“他们所构建出的真实,就是问题的所在。我了解他们,他们算不得好人,但他们让我们背负这样的诅咒,这是我们必须解决的事情。”
“诅咒永远不可能彻底地放下虚构的武器,向现在的真实缴械投降,他们已经失去了家族的野性,变得庸俗又可悲。”
华涯晶的选择并无道理,但他们也无法用指责的眼光去审视她,因为她所言皆为事实。
不管他们曾经有多么繁荣昌盛,现在的衰落也不能仅仅归咎于诅咒,他们骨子里的那抹血性也在渐渐消失。
……
果然,佣兵行也只是华家产业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华家本宅,陈杪春是在三天之后到达的。
以流沙铸就的雄狮是华家的标志,在华府的内院里,每一个屋子的门前都会有这样的装饰,象征着雄狮照亮每一个人。
华涯晶的院子无疑是华府最豪华的,毕竟她已经是华家的最后一个嫡系,血脉也最纯正。
雄狮出于原野,流于荒漠,不在林间,亦为沙漠之王。
沙子的排布不是毫无规律的,族里也有专门的占卜师依据流沙的走势占卜吉凶。
华家有两个地方不能踏入,一个是祭祀的院子,因为诅咒的原因,那里已经没有雄狮了,沙子也是散漫的一摊,每天都在消减,到现在也只剩下小小的一抔。
另一个就是主院,真正掌权人的住所,这里是与家族连接最紧密的地方,也拥有所有福祸相依的可能。
现在这里属于华涯晶,但她还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里,她不知道沙子会有怎样的排布,毕竟华涯晶并不愿意明了她不愿看到的真相。
推开厚重的门,手里的鲜血终于为这份古朴染上了鲜艳的颜色,迎面而来的是流沙,是凌冽,是躁动。
巨大的雄狮舞动着它的爪牙,它不断地被吹散,又不断地凝聚,痛苦与热望交织,上演着一场场生与死的游戏。
陈杪春甚至都能感觉到一旁华涯晶的沸腾,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咬紧牙关,狠狠地说到:“我们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