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钱文一说,破烂候是真一愣,他还以为是多大的正事呢,就这?就这?
钱文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找你的来意,至于那三个珐琅彩小碗,临时起意,突然想起来了,就问起来了。”
破烂候一下笑了,这钱小子,真是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笑着摇了摇,问道,“我凭什么帮你。”
破烂候比较务实,钱文却不讨厌,反而很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简单,直接,干脆。
钱文学着刚刚破烂候出价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破烂候眼中带着笑着,憋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噗呲~~”
钱文急忙扭头,刚刚入口的酒,喷口而出,也是他反应快,要不然喷对面坐着的破烂候一脸,“咳咳咳,您是想让我倒贴钱?”
破烂候悠哉的端起酒杯,惬意的品了口酒,“这不是看你连一千五都不放在眼里,我还以为您的一根手指所指是一千呢。
看来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破烂候的不好意思一点诚意都没有,显然在玩味的报复刚刚自己被惊的一下。
不是我没见识,而是你不按套路出牌。
这年月,谁家拿上千块买瓷碗啊,虽然那三个珐琅彩小碗值这个价格,可也不是这么收的。
闻言,钱文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呐性格太‘恶劣’。
“一成,这趟利润的一成。
不用你干什么,只用你交接一下货款。
实在是我不方便出面。”钱文说道。
“这可是投机倒把!”破烂候点道。
“屁!就一成,不可能在多了,就说你干不干吧。”钱文擦了擦嘴上的酒液,问道。
“一成有多少,少了这风险不值当。”破烂候无利不起早道。
“估计是五十,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这差不多就是一白挣钱的活,就是走一趟,一个过场。”钱文说道。
“你的酒我也喝了,花生米也吃了,就跟你小子走一遭。”破烂候呵呵笑道。
破烂候应了,钱文这趟也就成了,就差明天去乡下收鸡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也喝的差不多了,钱文准备告辞了。
这时,破烂候叫住了他,“钱文,等等。”
说着,从里屋拿出一长长的锦盒,轻轻的放到了钱文面前。
“这是?”钱文迟疑道,心有所想。
“自己打开看看。”破烂候下颚点了点那锦盒。
锦盒轻轻打开,三个珐琅彩小碗出现在钱文面前,正是刚刚他们做的交易,茶飘香,酒罢去,再回楼三个小彩碗。
“我可没带钱。”钱文看了看珐琅彩小碗,抬头看向破烂候说道。
“我要歇息了,明天记得钱给我。”破烂候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似的,这三个珐琅彩小碗他也挺喜欢的。
不过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爷们一口唾沫一颗钉,不带反悔的。
“您歇着,走了。”钱文笑着,拿起那装有珐琅彩小碗的锦盒,往门口走去。
出了破烂候住的大杂院,天已经黑了,钱文寻着光,在胡同中穿行,往家里走去。
现在和21世纪不同,夜生活没那么丰富,天一黑,家家户户就很少出门了,基本都待在家中。
路上,钱文遇到几个捉迷藏的孩童,坏蛋似的,眼中带着趣味,看着某个黑漆漆的角落,大喊一声,“这里,这里藏着一个人,快!”
躲藏的小朋友都傻了,哪来的二货大人。
而钱文,骑着自己自行车逃之夭夭了。
身后传来……
“抓到你了!”欢喜声。
“不算,有人告密!”气急败坏声。
“哈哈哈~~”钱文欢快的笑声传出。
很快,钱文到家了,推开院门,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小院。
关老爷子听到声音,从正屋走了出来,看着他,瓮声瓮气道,“出城了?”
“没,给您取好东西去了。”钱文笑着,拍了拍自己背着的单肩包。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
身后传来韩春明的声音,与咯吱的随手关门声。
钱文回头看去,韩春明走了进来,一前一后进门,“你这是专门等我呢?”
“没有,刚刚在院子里遛弯,消食呢,就听到门口有自行车的声音。
出来一看,还真是你,我就跟了过来。
下班干什么去了,都没等我们。”韩春明冲着老爷子买了个乖,咧嘴一笑,然后跟钱文说道。
“来的正好,我还说一会去找你呢,明天一起去趟乡下。”钱文立好自行车,同韩春明跟在老爷子身后,往正屋走去。
“什么事啊,急么?明天可能不行,我和苏萌约好了,要一起去天坛,改天行么?”
韩春明没经历被程建军举报的事,没去保卫科写检讨书,当然也就不会巧合探出收鸡蛋的买卖,他现在就等着明天周末和苏萌一起逛天坛呢,心里美滋滋。
“挣钱的事,你确定不去?不比上次工地的捞外快差。”
钱文这么一说,韩春明来兴趣了,凑到钱文跟前,“什么买卖啊,能挣这么多。
上次咱们可是用了十天,你别告诉我,明天一天就能挣这么多?”
韩春明正缺钱呢,他的钱根本存不住,看到老物件就忍不住,心痒痒,没几天就用完了。
前几天,他又看中一瓷瓶,那釉色,那色彩,别提多心动了,可那家主人要十块钱,他就等着发工资,入手呢。
现在钱文说,能挣一百多,韩春明哪能不感兴趣啊。
“去,饭应该好了,给老爷子端来。”
钱文闻到了厨房飘来的菜香,应该是老爷子热的菜,饭,一指,笑着指挥韩春明道。
“嗻!”
韩春明玩闹的一甩袖口,麻熘小跑着端东西去了。
一旁九门提督关老爷子看着,呵呵一笑,“我这徒儿平日看着精的很,怎么在你手里,就连连受制啊。”
钱文笑了笑,一边掏珐琅彩小碗锦盒,一边平澹的道,“因为春明仁厚,因为我交心。”
关老爷子笑了笑,听明白的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钱文起身把老爷子要喝的酒摆上,不过没拿酒盅。
关老爷子疑惑的看着钱文,他也不急,知道钱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时,钱文轻轻打开了一旁放着的锦盒。
三个珐琅彩小碗,映入关老爷子眼帘,他愣住了。
接着激动起来,手有些颤巍,嘴哆嗦,难以置信道,“茶飘香!酒罢去!再回楼!
你怎么找到的?”
“有心,自然就找到了。”钱文轻描澹写的说道。
有些事,想做也就做了,没那么多理由。
“烫烫烫,快让让,别被烫着了。”
韩春明端着一热气腾腾的碗,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口中喊着。
可这时,没有人理会他,钱文用干净的软布,轻轻擦拭着三个珐琅彩小碗,关老爷子已经起身,去取在他手里的聚朋友珐琅彩小碗去了。
“烫死我了……我去,宝贝啊,钱文你哪弄来了,让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们的。”
放下热气腾腾的碗,韩春明捏着耳朵,直喊烫,可看到珐琅彩小碗,一下都忘却了,眼里冒着喜爱的金星,扑向钱文。
“去,毛毛躁躁的,把东西打了。”钱文毫不客气的拍开韩春明伸来的手,并推远他。
“怎么可能呢,我只会好好爱护它们,让我上手看看,掌掌眼。”
这时的韩春明如同色鬼,美人就是那三个珐琅彩小碗,像是在跳着婀娜多姿,千娇百媚的舞蹈,在诱惑着他,他无力抵抗,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