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说:“其实装傻也是一门大学问,你有时间教教我。”
张宣:“”
就在他在病房中装傻充愣的时候,瑞金医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呃,这么说不准确,文老爷子是龚院长“请”来的。
只是相对于陶歌和张宣来讲,文老爷子是一个不速之客。
看到文老爷子出现在走廊的一刹那,赵蕾和刘雨菲相互瞧瞧,顿时全身紧绷。
赵蕾想去门口通风报信,却被文老爷子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文老爷子端详两人一番,“你们以前是当兵的?”
赵蕾和刘雨菲同时低头:“是!”
文老爷子目光在两人身上再次过一遍,随即越过她们往病房门口走。
赵蕾心急,赶忙掏出手机编辑短信:老板,文慧爷爷来了。
可是短信才编辑好,还没得及发送,手机就被一只枯老的手拿走了。
赵蕾抬头,愕然发现文老爷子竟然去而复返。
文老爷子拿起手机瞟了瞟,交给了旁边跟来的人,一言不发地转身继续朝门口走去。
手机被没收了,赵蕾不敢有任何微词,靠着墙壁同一脸懵逼的刘雨菲对望,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暗暗为老板祈祷。
医院过道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文老爷子背着小手还是来到了病房门口。
停脚,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稍稍用力一旋,门就向里开了一条缝。
虽然知道阑尾炎不是大病,虽然在来的路上很镇定,可是到了门口时,文老爷子的心情还是显得有些急切,文慧是他唯一的嫡系孙女,也是他唯一的嫡系后辈,这么多年来面上虽然要求颇多,但内心却疼爱有加,临到门口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进去看看。
只是他才从门缝里探进去半个头,他就滞住了,仿佛像被施了法一般,整个身子僵在门外边,再也不能寸进分毫。
此时在他那浑浊的童孔里,倒映着病房里的一切,倒映着病床前的一切,倒映着一对互相情深的男女:这一刻,男的低头正在亲吻床上的女人,而女人则双手勾着男人脖子、紧闭眼睛温润地回应着
在亲吻
大作家和钢琴家在亲吻
那个让他提心吊胆、防备了好几年的混小子正在亲吻自己的乖孙女
有那么片刻,护犊子的文老爷子全身血液飙升,火冒三丈,很想不管不顾地闯进去就按着这混小子暴走一顿!
不过这个念头刚起就消失了,怒气腾腾的文老爷子到底是没这么做,没把事情做绝。
对,就是没把事情做绝!
因为这一幕虽然很意外,但也不是那么地意外,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就想过很多种情形,考虑过慧慧和那小子的多种关系。
文老爷子本是一个性情中人,平日里慈祥地很好说话,可要是触碰到他的底线,那可是敢拔枪血溅三尺的主。
但是!可是!如今之所以没立即气冲冲地闯进去,盖因他敏锐地发现了两个点:
一个点是慧慧伸双手主动缠住张宣脖子。
第二点是慧慧的神情告诉他,被吻了不排斥,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幸福味道夹在其中。
也正是孙女的这两个举动,让文老爷子火爆的脾气骤然冷却了,敢打敢干的性子迟疑了
平时他对自己、对其他人要求甚严,可临到自己的宝贝孙女时,他罕见地迟疑了。
再次看一眼忘神投入的两人,文老爷子把头收回来,把门合上,无声无息地好似这一切没发生过。
在门口如同凋塑般伫立良久,文老爷子在过道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迈动步子,向来路走去。
特种兵出身的赵蕾观察入微,她发现文老爷子一前一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来的时候精神抖擞,去的时候整个人内敛沉默了许多。
把文老爷子所有举动尽收眼底的赵蕾忍不住暗想:病房里发生了什么?老板和文小姐在干什么?导致这位选择隐忍离开?
真的是隐忍离开,赵蕾自信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经过赵蕾和刘雨菲身边时,文老爷子把手机还给了赵蕾,沉声道:“我没来过。”
赵蕾和刘雨菲没敢吱声。
离开这层楼,文老爷子直直地向龚院长办公室行去。
一路陪同的龚院长很好奇文老看到了什么?可不好问,一进到办公室就沏茶道:
“你放心,手术很成功。”
文老爷子看都没看身前的茶水一眼,太阳穴鼓鼓:“咱们下一盘。”
提到下象棋,龚院长活跃气氛:“我最近棋艺见长。”
文老爷子没做声,等到象棋摆好后,抓起炮往中线位置一放,架了一个中心炮。
龚院长明悟,这老爷子表面看起来平静如水,实则内心有波动,且波动还不小,这个中心炮的架势代表他要来一场凌厉地进攻宣泄情绪。
病房中。
难舍难分的两人还是分开了。
文慧眼皮上抬,瞧瞧墙壁上的闹钟,又瞧瞧门口,尔后说:“你该走了。”
张宣看着她,没动。
文慧解释:“瑞金医院有很多医生和我爸妈熟悉,龚院长和我爷爷关系不一般。”
张宣木了,反应过来问:“你的意思是,我这是闯进了狼窝。”
文慧嗯一声。
张宣又问:“那你还不让我通知你家里?还做摸做样通知你表姐?”
文慧微笑问:“你现在敢面对我家人吗?”
张宣头皮发麻,但还是血气上涌:“既来之则安之。”
文慧看向门口:“你再不走,我爷爷就来了。”
张宣:“”
他问:“真会来?”
文慧说:“陶歌和黄鹂能压下医生和护士,却压不下龚院长,也许我爷爷已经来了。”
张宣晕了。
文慧催促他:“你先走吧,我们手机联系。”
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张宣明白,文慧还不想让自己跟她家里人有过多交际。
张宣打电话给袁枚:“你们在哪?”
袁枚说:“我和陶歌在交后续的钱。”
张宣道:“我有点事要先走,你来陪慧慧。”
袁枚聪明地没问他为什么走,满口答应:“好,等一下我就过来。”
三分钟后,袁枚和陶歌来了。
张宣帮文慧别了别耳迹发丝,温柔地说:“我们保持手机联系,你这边方便了我就过来。”
文慧安静地说好。
陶歌走了。
张宣跟着走了,即使心里有诸多猜测,即使依依不舍,但还是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等到门关,文慧眼帘下垂,默然些许后,对袁枚说:“爷爷应该在龚爷爷办公室,你去帮我叫下。”
袁枚叹口气,还是什么都没问,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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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医院复查了,还没吃晚餐,先发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