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冷水江时,张宣想到了希捷。
掏出手机给“杜钰”发短信:老同学,跟你说声抱歉,家里事太多,初六之前没空出来,正月12要去京城参加别人的婚礼,过段时间来找你姐。
希捷点开短信瞅了瞅,随后放下手机,继续嗑南瓜子看电视。
旁边的杜钰眼尖,自然看到了短信备注是谁?
于是问:“希捷,你的honey给你发短信过来了,你怎么不回?”
希捷转头,一副愁人的样子看着自己这傻子表妹:“我现在脸上写满了“不好惹”三个字眼,你为什么要蠢到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杜钰探头:“他不过来了?”
希捷懒得浪费口舌,把手机递给她。
杜钰看完,把手机放一边安慰道:“不来就不来吧,我陪你。”
希捷嘴皮子动了动,准备开口从表妹身上找点乐子时,希行过来了。
只见希行坐下问希捷:“今年有把握留在央视没?”
希捷没正面回答,而是说:“看情况吧,爸爸,我也不一定非留在央视的。”
希行没反对,“要是不喜欢央视的排资论辈,那就回湘南来。
湘南电视台有了新动作,看样子是要大干一番,也许这是个机会,爸这边有些人脉。”
希捷听了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磕着南瓜子在想:他会希望自己去哪?
等了许久没等到回信,张宣把手机放兜里,对赵蕾说:
“开慢一点,都说这边的粉面好吃,我们找个馆子垫垫肚子。”
冷水江的粉面讲究辣和红汤,张宣和赵蕾吃的满嘴通红,但味道真不是盖的,一碗下肚才感觉吃了个6分饱,要不是想着回老杜家吃晚餐,他非得再叫一碗不可。
吃完,用纸巾擦擦嘴,他给杜双伶打电话:“今天忙不忙?”
杜双伶说:“还好,担心明天上午忙不过来,我们一天都在做准备工作。”
随后她欢声笑语问:“亲爱的你到哪了?”
张宣说:“目前在冷水江,马上进入新化,大概2个多小时后可以回到前镇。”
“好,我去金石镇等你。”
“不用,大晚上的不安全。”
杜双伶轻声道:“爸爸等会要去金石镇拿货,我跟着去。”
想到这老丈人满地都是狐朋狗友,倒也不担心安全,“那行,等我到了给你电话。”
“嗯,你们慢点开,注意安全。”
挂单电话,一直关注这事的杜静伶悄声问:“他回来了?”
杜双伶说:“回来了。”
确认一遍,杜静伶伸手搂了搂妹妹,暗暗松了一口气。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要双伶保持住现在的优势,米见就算再优秀也不用那么担心。
晚上7点多才到老杜家,吃饭的时候,张宣给杜双伶夹一筷子菜:“今晚跟我上去。”
杜双伶眉眼弯弯,软声说好。
上村,阮秀琴见到杜双伶就拉着她的手说,“这两天你没上来,妈都想你了。”
杜双伶主动挽住阮秀琴胳膊:“姐姐的两个孩子不好带,前两天帮着带了会,这几天我就不走了,天天在这陪您。”
“好好好。”阮秀琴伸手把把双伶手背,满心欢喜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张宣望着这一幕,不敢说话。都是成了精似的人物,自己还是不要随便搭话好。
都说小别胜新婚,晚上两人一直缠绵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睡。
杜双伶瘫软地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享受了会余韵后,也是确定了一件事,他和米见现在还没进展到这一步。
相处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男人的能力早已经总结出了规律。
对于米见,杜双伶内心虽然有些不安,但也没有过多的惧怕。
因为在很早之前就有预料过这一天,心里早就有了各种应对之法。
正月初6,老杜家一大早就很热闹。
张宣和杜双伶下来时,别墅外边已经搭了很多竹竿,用来挂xia的。根据习俗,每来一个亲戚朋友都会挂上一朵xia。
xia是纸扎的,五颜六色的纸,贵的10块钱一朵,便宜的只要1块钱,中间还有2块的、3块的和5块的,这玩意凭借各家的经济实力来,主家一般不会计较太多,来了就是心意嘛。
张宣和阮秀琴买了一朵10块的,还买了2挂鞭炮,鞭炮一挂进门放,一挂到山上坟场里去放。另外还有6根香,一沓钱纸,简简单单,前后加起来都没超过30块钱。
当然了,这个简单只是相对于张宣来讲。
有些邻里xia一块钱的,鞭炮是那种8毛钱一挂的,加起来不超过3块。
不过这不能去苛责,只要不沾亲带故,邻里基本是这种统一配置,为的就是大家都差不多,谁也别说谁。
挂xia一般是12点之前弄完,所以吃过早餐后大家就出发了。杜克栋比较讲究,还花钱请了响乐队和西乐队,一路敲敲打打很快就到了山里。
半年不见,坟头长草了,几个孝子拿毛草刀割掉,然后用锄头培点新土,再把xia插上,放鞭炮、烧纸钱,最后祷告一番就算完成了。
只是当他路过艾青背后时,不小心听到了这岳母娘在小声嘀咕:“爸爸,你要保佑静伶人才两旺,一家四口身体健康。
你要保佑双伶和张宣爱情美满,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孩子。双伶这两天没怎么睡好,心有挂念,你一定要保佑你最心疼的小孙女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艾青是匍匐在地上低头祈祷的,没看到张宣和杜双伶在旁边经过。
张宣听到了,杜双伶显然也听到了,在他的注视下,后者脸色慢慢变得有些红晕。
老男人扫了眼周边,见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时,附耳说:“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感受到耳迹传来的热气,杜双伶低头看着脚尖,抿嘴说好。
走出大山,两人没跟随大部队回家,而是走了小路。
小路右边靠山,左边是一片片绿油油的麦地,偶尔还能听到几只布谷鸟的叫声,无声无息地,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行到中段时,张宣忽然停了脚步,转身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抱住了杜双伶,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脑子空白了一路的杜双伶慢慢回过了神,整个人此刻骤然又有了变化,有了生机,有了春夏秋冬。
张宣低头爱怜地看着她,张嘴说:“双伶,我”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双伶用红唇堵住了,踮起脚吻住了他。
蜻蜓点水亲他一口后,她眼睛亮晶晶凝望着他,深情地说:
“你不仅是我男人,也是要干大事的人,不用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这一生我别无它求,只希望路的尽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两人一起走到夕阳不再升起的那一天。”
本来想跟她坦白的张宣听到这话,灵魂仿佛被洗礼了一般,搂紧她不再言语。
如果是其她人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张宣会认为这是玩情调,故作高深。
可话从双伶嘴里出来,那就是世界上最朴实无华的真情实感,没理由不信,因为这是用一辈子证明过的女人。
两人在拐弯处相拥了很久,似乎忘记了时间,直到后面有人咳嗽一声才赶忙分开。
对视一眼,张宣和杜双伶齐齐往后看,发现是阮秀琴和艾青等一干妇女也从小路过来了。
而发出声音的就是双伶的二婶子。
张宣脸皮厚实得很,打完招呼后就问:“老妈你们怎么从这里过来了?”
阮秀琴说:“有人讲你们从小路下来,我们就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