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叶孤影,便带着月浅画回了月王府。
傍晚的时候,萧惜惟回来了,凌汐池正在房间里等着他,进屋的时候,他的神色还有些沉重,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瞬间轻松了下来。
他不想将不好的情绪带给她。
凌汐池见他回来了,放下了手中的笛子迎了上去,下午的时候,她又用笛声与仙乐它们进行了交流,慕家的音律极其耗费真气,所以她现在有些累,脸色也不怎么好。
萧惜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屋内走去,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好一会儿,凌汐池才说道:“姐姐已经醒过来了。”
萧惜惟嗯了一声,扶着她坐了下来,他看着桌子上的笛子,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训练仙乐它们了,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做这般劳心劳力的事,你和孩子要紧。”
凌汐池道:“我想让它们尽快去找迷榖树,虽然我也知道这很为难它们,它们也不过才四个多月大,可是我们等不了了。”
“来不及了。”萧惜惟这时开口说道。
凌汐池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仰头怔怔地看着他,萧惜惟蹲在了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又要出征了。”
凌汐池咬着嘴唇,问道:“什么时候?”
萧惜惟道:“明天。”
凌汐池觉得自己的心猛地狂跳了一下,就连手也猛然抓紧了他的手,失声道:“为什么……这么着急?”
萧惜惟埋头看着她将他抓得紧紧的手,说道:“泷日国今日派人送来了战书,让我们三日之内到雁回峰去,否则,他们就每日屠杀一千百姓,那些都是景陵城管辖范围内的百姓,也都算是我们的子民,我们非去不可。”
凌汐池瞪大了眼睛,“什么?!”
萧惜惟冲她一笑,说道:“他们不把老百姓当人,我们总不能也跟他们一样,况且,这一天总是要来的,我们总不能将希望完全倚仗在迷榖树上,如果一直找不到迷榖树,这场仗不也还是一样要打吗?”
凌汐池道:“可你们明知这是一个圈套,他们就是想要将你们引到噬魂阵里去,你们就这么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萧惜惟摇了摇头:“汐儿,战场上没有圈套,只有较量,你信我吗?”
凌汐池愣在了那里。
萧惜惟继续说道:“你信我就算没有迷榖树,就算东方寂变成了另一个叶伏筠,我也能打赢这一场仗吗?”
凌汐池看着他那双如墨的黑眸,就像浩瀚无垠的海洋,亮无微尘而又深邃内敛,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模样,自信而又强大,仿佛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是萧惜惟,是公认的武林第一人,年轻一辈里武功最登峰造极的人,他是云隐国的王,也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不信他。
她突然扑上去搂住了他,急声说道:“我信你,我当然信你。”
萧惜惟反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你信我,那么无论面临着怎样的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
凌汐池拼命地点头,说道:“你去吧,不过,萧惜惟,你给我听着,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与你一起并肩作战,还有,你要记着,我和孩子还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回来亲自迎接他们出世。”
萧惜惟听着她的话,心中有些怅然,一阵接一阵地悸动着,没有人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难,一边是他即将临产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的挚爱,也是最需要他陪伴守护的人,他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她,而另一边,那些百姓又何其无辜。
他无法忘记,她曾对他说过,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他担着一国之主的位置,现在,是该他去履行自己的责任的时候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低沉:“我发誓,在你生产之前,我一定回来。”
凌汐池松开了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说道:“那你再陪他们说说话吧。”